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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时分,夜色如水。本司胡同中正是营业高峰期。
胡同里东段的一间精美的绣楼中,京城名妓成琪儿招待着当朝红人、光禄寺少卿袁壕吃酒。
成琪儿约十七八岁,穿着薄薄的红衣,酥——胸-饱——满。杏眼桃腮,巧笑嫣然的给袁壕添酒,道:“袁大人,我有个姐妹托我问件事呢?她有个相好的士子,给关在国子监里。还有没有希望出来?”
袁壕是一名约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容貌平平,揽着成琪儿的细腰,向下轻轻的摩挲,笑呵呵的道:“哪个姐妹?国子监那帮酸监生进去了就别想出来。刑部盯着的。”
作为今上面前的红人。今上的心思,他还是知道些的。明面上由左副都御使张安博审查。张伯玉是京城名儒,在士林中颇有声望。要的就是他的声望。而实际上刑部左侍郎华墨深悉上意。
成琪儿娇笑道:“五凤馆的水仙。”
袁壕听过水仙和韩秀才的才子佳人的故事,道:“原来是她。你跟他说,韩秀才是首犯。趁早死了心。想都不要想。韩秀才能捞一条命出来就算命硬。”
成琪儿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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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小时雍坊,当朝揆首谢大学士的府中。
书房里布置的简单。谢旋六十多岁,微笑着喝茶,笑容平淡。身为当朝首辅,他的见惯朝堂风浪。此次审查东林党一案,在他眼里,看起来是另一种风景。
王子腾笑着道:“这一次,何新泰有麻烦了。张伯玉是他那边的重量级人物。”语气有点幸灾乐祸。
谢旋就笑了下,缓缓的道:“听说你的外甥贾子玉是张伯玉的学生?”
王子腾有些诧异,“谢相亦知我那位外甥?”贾环的名声竟然传到当朝
谢旋笑道:“安世何必惊讶?天下文宗方凤九力推的弟子、门生,天下有几个人不知道他的诗名?那首青松诗颇有风骨。只是不知道他小小年纪,那些精品咏花词是如何作出的?”
王子腾语塞。他也不知道贾环是不是小小年纪就常逛青楼。听说贾环和京城里的富贵闲人龙江先生交好。赏花之事,怕是常有。
谢旋笑一笑,将这件事揭过,淡淡的道:“你做好准备。”
王子腾心中一跳,仿佛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他以从一品的九省统制在军机当差,兼职军机章京。具备成为军机大臣的资格。而领班军机大臣是有资格推荐军机大臣。
当朝现在有四位大学士为军机大臣,是为枢臣。按照国朝惯例。军机大臣少则三人,多可至十一人。悉由上断。
若是何大学士因张伯玉一事受到牵连,他是有机会进入枢臣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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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五日,经过快十天的审查,都察院左副都御使张安博上书朝廷为国子监监生求情。奏折上说:大部分监生是受到为首的监生鼓动,因而跟随至承天门。其动机、意图不过是参与政治,发出声音,并有法不责众的心理。
因而,奏请朝廷处置以韩谨、徐秀才为首的六名监生,而对其余一百多名监生网开一面,交由国子监内部惩处即可。
而首善书院的师-生暂时还没有审查,没有在这份奏折中提起。但很明显,若是有国子监的案例在先,势必回头也是只追究领头的人。
奏章经由通政司,送到军机处,再呈给皇帝。雍治皇帝将奏章明发。这份奏章仿佛搅动了朝廷中的风云。科道言官纷纷上书。有的驳斥,有的支持。场面混乱。
第二天,朝廷百官纷纷加入“论坛战场”。其中以当朝红人,皇帝心腹光禄寺少卿袁壕喷的最卖力:张安博为朝廷左副都御史,奉旨查案,不思严惩,以正人心,警示后者。反为监生开脱。其用心险恶,沽名卖直,枉为人臣,枉为人师…
以下省略数百字。袁少卿的意思大致是由事件扩展到人身攻击,攻击张安博的人品、道德,从上到下,痛骂了一顿。
而袁少卿在科道言官眼中是非常有份量的人物,类似于风向标。第三天,通政司就收到几十份奏章,都是痛骂张安博的奏折。
第四天,通政司再次收到近百份奏章,还是痛骂张安博为监生求情,是别有用心。必须要说一句,朝廷这个“论坛”是没有发帖数目限制的,可以连续发帖。写完往通政司一发就行。
第五天,骂张安博的奏章堆起来已经可以把他埋没。
此时,是贾环跟着通政司右参议贾政进入通政司的第七天!
反击的闪电,即将穿透黑压压的云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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