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间睁开双眼,明亮的光线刺得我眼睛生疼,我下意识间眯着眼扫视了四周一圈——原来我在家呢,还在我自己的小卧室里。刚刚清醒一点的我忽然感到头痛欲裂,枕巾早已经被冷汗打湿了,想来又是昨晚应酬的时候喝多了,回来发生了什么记忆里也很模糊,只是还能想起睡着后似乎做了一个怪梦,至于梦见了什么还真是一塌糊涂了。
等我慢慢地适应了室内的光线之后,我穿着睡衣下床,进入了洗浴室,简单地将自己收拾一番。
我叫卢骏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每天在钢筋水泥浇筑的丛林里过着千篇一律、平淡无奇的生活,安安稳稳地活下去,成了我们终日忙忙碌碌的唯一理由。在大城市里,逢迎上司,笼络下属就是最简单也最稳妥的生存法则。所有人都如一个个细小的机械零件一样一丝不苟,标新立异犹如一根禁忌的红线,没有人愿意探访踏过红线之后的未知。
“哥,你起来啦,昨晚怎么又喝那么多,我不是跟你说少喝点酒吗?”
我从洗浴室走进客厅,从另外一个房间出来一个年轻女孩,她叫卢小美,我平时叫她小美,是我的亲妹妹。我大学毕业之后就来到这座城市,扎根在这里之后,便将从小就离不开我这个大哥的小美也接来,在父母的千叮咛万嘱咐之下,承担起了好好照顾小美的重任。好在小美从小性格内敛,平时也特别乖巧听话,加上她个人体质原因,不宜见生人,故而我也不需为她过分操心。
“啊...我没事,不都是为了工作吗。”我连忙回应道。
小美白我一眼,叹一口气说:“工作工作,工作重要还是健康重要,你不知道你昨晚的样子,再这么喝下去,人都喝傻了。”
我讪讪地笑笑,心里却不由得生起一股暖意,当你知道每时每刻都有人在为你牵肠挂肚时,你就会觉得自己活在世上的意义是多么的有价值。
“早上我醒来的时候看你还睡得挺沉,没叫你,我做了白菜叶子粥,吃点吧,解酒的。”
“哦,好的”
我连忙端起桌面上的细米粥吃起来,一碗下肚,胃里一阵阵温暖舒适感升腾起来。
“早上方原来过电话,我帮你接了。”
“恩?什么事?”
方原是我从大学时代一直处到现在的一个好哥们,那一年我初入大学,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我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愣头青,丝毫不懂处事待人之道,大大小小数不清碰了多少墙壁,要不是一直有方原的照应,我基本不可能成为这么一个有着稳定工作、稳定收入的都市白领。现如今我们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时常也有联系,几年的时间倏忽而逝,而我们之间的友情并没有丝毫减少,令人欣慰的是彼此更多了些同气连枝之情。
“恩~这不是放假了吗,他说叫上你一起去户外野营,释放释放工作压力。”
“就他吗?”
“你废话,当然还有关欣,他们让你把蕙襄姐也叫上。”
“噢~我知道了。”
关欣是方原的女朋友,相好了快有5年了,他们俩也是从大学时代就在一起了,他们近期正在决定与双方父母商量订婚的事宜,所以也可以称关欣为方原的未婚妻了。蕙襄是我的女朋友,她叫陈蕙襄,在这座城市里,除了小美,只有蕙襄能让我在繁忙的工作之外感受到来之不易的生气和热情。
“我吃好了。”我一边说,一边慢慢放下碗筷,顺便偷偷瞄了一下小美的神情。她的眼里有一抹不易察觉的落寞,转瞬即逝。
“你还是不跟我们一起去吗?”我试探性的问道。
“我还是不去了,去了难免会给你们添麻烦。”小美淡淡的回应道,神情平静如水。
小美依旧如此的善解人意,想到这里我的心头不禁涌起一阵阵愧疚之意。我和小美都是出身乡农,老家虽不至于说是什么与世隔绝的偏僻大山,但也是一处相对落后的穷乡僻壤,土农之家难免便有一些怪力乱神之说。而小美的体质也疏为奇特,从出生起自带一种怪病,这病却不害己,偏害他人,只要不是有直系血缘的亲属,旁人与小美如果太过亲近,偶尔会有承受重击的感觉,听受害人的描述,这种重击之感不知落点在何处,只觉得全身上下一时酥麻剧痛,难以忍受。
所以我们那里曾有一方士侃侃而云,说小美是天煞孤星,因受善落草,下世历劫,却不克亲属,但不近偏人等云云。我们家人中有人信,有人偏信偏移,也有人不信。好在父亲母亲待小美一如别家正常小孩,小美自幼乖巧也甚得二老疼爱,我自然也是对小美无不关切怜爱之情。
我进入洗浴室,换了一身行头,彻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扮,便准备出门。于是对正在厨房里的小美说:“那你好好在家歇着,无聊就上上网看看电视剧,零食还有,不够就自己买,我走了。”
小美闻声又急忙回应道:“家里咖啡没有了,你回来的时候捎带点,要IFS商城里的原磨咖啡!”
“好,我知道了。”
“你们注意安全!”
“恩,知道了!”
我一边回应着,一边出了家门,随手将大门带上,向着方原事先给我的见面地点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