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牛膝遵奉人参王命令去左军大营之后,百合不甘心失踪药灵一案调查中断,打算潜入甘草相府暗中查看内情。
正在这时,百合突然收到一封信,信是相府长史派人送来的。信中说:失踪药灵一案,相国大人非常关心,得知廷尉府正调查此事,为证清白,甘草丞相特邀请百合到相府中调查。条件是只能允许百合一人前来,且不能将己之去向告知别人,收到信后立即随送信人进入相府,不能做任何停留,否则相府之门将向百合永远关闭。
百合看完信后,心中立即忐忑起来,到底去还是不去?不去就会丧失了进入相府的机会,要是去的话,相府里面会不会有危险?因为有证据表明,失踪的药灵就是在相府中。自己去了会不会就出不来了?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甘国老找上门来了,此行岂有不去之理。
当即决定,随送信人进入相府。但百合不知道,由于自己的鲁莽行事,让廷尉牛膝因此去了葛洪山拣铁矿石。
甘草相府建的十分宏大,各类房屋建筑不下三百间。送信人领着百合在从相府大门进入之后,先后穿过几进院落,经过相府议事大厅、相府各曹办公场所,一直到丞相起居之处,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却始终没有见着甘草甘国老。
百合禁不住问道:“相国大人究竟在何处见我。”那送信人微微一笑,道:“这就到了。”不一会儿,二人经过一处月亮门,脚下的青砖路,也变成了鹅卵石路,这里便是相府花园了,花园修建的十分精巧雅致,但花园内空荡荡的,并没有一个人。从花园东南方向,建有一个不算高大的垂花门,白色的石墙,红色的门柱,也不是十分显眼。送信人领着百合进入垂花门,便来到一座四合院,这座四合院建的十分特殊,东西南北四处房屋都是石砌两层建筑,格式布局一模一样,百合跟随送信人一进入其中,便分不清东西南北,迷失了方向。
送信人道:“这里是相国大人平时读书喝茶的地方,比较清静,现在相国大人正在东楼二楼上等你,我就不陪你上去了。”说罢,转身要走。百合急道:“哪是东楼?”问出之后,又不禁后悔:让人家笑话自己失了方向,还是自认为聪明绝顶的廷尉府长史呢。
谁知那送信人并无任何奚落之情,用手指着东楼二楼,道:“你不要四处望,就顺着我指的方向,上去就行。”说着,伸出手臂,将手指指向东楼二楼。百合连忙抬头定睛看准其所指位置,当下不敢四处观望,迈步走上台阶上了二楼。二楼上只有一个房间,百合在推门进入前,忍不住还是转身向楼下看了一眼,那送信之人已经走了。奇怪的是,来处之门也消失不见。四周全是一样的两层楼房,抬头往天上一看,只能看见一大块蓝色的方形天空,没有云彩,没有太阳。百合不禁纳闷,感觉这楼实在诡异,只怕是进来容易出去难。但事已至此,还是先见见甘草要紧,说不定,失踪的药灵就被拘禁在此。
二楼上只有一处房间,百合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神,轻轻推开一扇房门,屋里空荡荡的,哪有送信人所说的相国甘草?
房间不算太大,却也分成里外两间,十分清静雅致,外间雪白墙壁上空无一物,靠窗处摆着一张花梨木的书案,一把花梨木椅子。书案上整齐的放着几排的书籍。百合轻挑帘笼,迈步走入里间,一阵细细的香气迎面而来。里间之陈设却和外间大不相同,靠墙处一张檀香木床,雕刻着精致的花卉图案,仔细看去,上面雕刻的正是百合花。床上挂着绯红色透明纱帐,透过纱帐,可隐约看见上铺着一床红色锦被,被面上绣着一对五彩鸳鸯,十分好看,床头放置一对红绣鸳鸯枕。这分明是一件小姐的闺房,哪里是什么相国大人喝茶看书的地方。
百合十分气恼,那送信人竟敢欺骗自己。刚想发作,帘笼一挑,从外间走进一人,竟然就是那甘草甘国老。
甘草着一身白袍,头戴逍遥巾,腰缠碧玉带,面如秋月,目似朗星,唇红齿白,满面春风,手中折扇轻摇,宛如潘安再世,宋玉重生,举手投足间便有那说不尽的风流俊雅,道不完的俊雅风流。
甘草笑眯眯的看着百合,深施一礼道:“不知百合姑娘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姑娘恕罪。甘草在此有礼了。”
百合慌忙还礼,道:“相国大人如此客气,真是折煞小女子了。”
甘草又道:“百合姑娘请坐。”
其实里间屋子并无座位可坐,百合转眼看了一下四周,尴尬的笑笑。
甘草亦笑道:“室内竟然无座,此并非相府待客之道,让百合姑娘见笑了。所幸此间居室倒也干净,姑娘若不见外,不妨坐到床上。”
说着,走向床边,将红纱帐拢起来,挂在两侧的小银钩上。百合转眼看去,但见那鸳鸯锦被翻红浪,一双绣枕生柔光。百合纳闷:没想道竟是如此绮丽香艳之衾枕。这是堂堂人参城丞相所用之物吗?当即道:“相国大人不必客气,百合站一会子倒也无妨。”
甘草笑道:“百合姑娘不坐,甘草走了许多路,可是有些累了。”说着,便向床上一坐,道:“听闻百合姑娘断案如神,不知对失踪药灵一案有何看法。”
百合心想:“没想到甘草竟然开口便提此事。却也不拐弯抹角,我却不能被他唬住。”当即说道:“不瞒相国大人,有证据表明,药灵失踪与相府有关。”
甘草听后并未生气,仍是满面春风,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百合姑娘在相府多呆几日,将此案细细调查,晚上也不必回到廷尉府了,就住在这里,你看,这床帐衾枕以及外间的书案椅子,都是为你准备的,书案上那些书籍,都是些有关人参城律令案件之书。百合姑娘可以查阅。好吧,你在相府中已经走了不少路,我也不再打扰了,百合姑娘早点休息吧。”
说完,起身要走。
百合还想说话,甘草一摆手道:“查案过程中有什么需要,我甘草一定配合。”
百合道:“但是,---”后面还没有说完,甘草已经迈步出门。走下台阶,百合留心他从哪里出去,只见甘草走向对面楼上的楼梯,转眼便消失不见。
回到室内,百合看着崭新的床铺:原来,这间屋子为我来此办案准备的,并非甘草起居之所,百草国皆言甘国老善解人意,事事想得周到,果不其然。
然而,百合在此只住了一夜,便觉察到中了甘草之计。
因为百合出不了这座小楼。
昨日甘草下楼之后,明明见他从对面楼的台阶前出去,可是自己想走出去到相府其他地方查看时,却找不到出去的路。
从二楼下来之后,走到天井里,再走向对面楼前,没有门,也没有路,沿着楼梯上去,发现又回到自己房间门前。百合试着走到左右两边楼前,依然如此。东西南北,四道楼梯,无论从哪道楼梯上来,推开门一看,还是原来的房间。
这令自诩聪明绝顶的百合郁闷无比。看来自己是困在这里了。
三天之后,甘草再一次来到百合房内,这次他手里拿着一个水囊,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面容,对百合说道:“怎么样,百合姑娘,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相府中藏匿着失踪药灵?”
百合饶是一妙龄淑女,此时再也忍不住,高声斥道:“枉我称你一声相国大人,没想到你竟然使用障眼法,将我困在这里算什么?”
甘草呵呵一笑:“百合姑娘不要生气,姑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房门又没上锁嘛,你要有本事,随时可以出去。甘草怎么会强留你在这里呢?”
百合一想也是,自己没能力出此楼门,又能怪谁?
甘草把水囊放在桌上,道:“百合姑娘,若看书看得累了,就喝点水。好好破案,我先走了,三天之后,再来看你。”说着转身出门。百合立即跟上,想看看甘草到底怎样出的楼门。
甘草见百合在身后紧紧跟着自己,微微一笑,仍是不紧不慢,下楼梯,,百合与甘草保持三步远的距离,甘草走进小院,百合紧随其后,说来也怪,甘草迈步走入对面楼前,忽然消失不见,而百合却只能重新走上楼梯?
一连十几天,百合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缘故,她早已把办案的心思全都放下,专心钻研起如何才能出此楼去。小楼虽有东西南北四面,四面全都连在一起,但早已分不清哪是东西,哪是南北,每面楼共有两层,这样看上去这座小楼共有八个房间,但无论百合怎么走动,最后进入的总是自己居住的那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