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资深的盗墓者,老赵平常没少在茶余饭后添油加醋地对我们吹嘘他盗墓时所发生过的“光荣事迹”,墓里边发生的事,本来就离奇诡异,再给他这一番吹嘘,听得我们心里直痒痒,做梦都想着有朝一日能到墓里边走一遭,那个着急的劲儿,就差半夜拿着铁锹去刨人家祖坟了,今日听到老赵说带我们去墓里边见识一番,自然是十分激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我一时间都有点接受不了。
“别在那里傻愣着,赶快过来帮忙。”老赵冲我说道。我嘿嘿一笑,赶忙过去帮他们收拾起了装备。
我们的装备都是老赵买的,所以比较专业,有三个军用水壶,三柄锋利的工兵铲,三支专业的登山镐,一些荧光棒和冷焰火,一把信号枪和几发照明弹,一小包压缩干粮,一个小型的医疗包,一些固体和液体的燃料几根可以拆卸组装的螺纹钢管,一个洛阳铲的铲头,三个头戴式的防水矿灯和一些备用的电池,一只“狼眼”强光手电,三张防毒面具,还有三根登山用的缆绳,一架小型的无人机,还有一个绒布包,里面装的东西都是对付粽子(发生了尸变的尸体)的:黑糯米,黑狗血,黑驴蹄子,陈年的墨斗还有三个用犀角和穿山甲最锋利的爪子制成的摸金符,当然,一瓶烧酒自然是必不可少。
这烧酒是老赵自己酿制的,度数很高,喝多了容易上头,几乎所有的盗墓者下地的时候都会带上两瓶,一来这烧酒可以祛除终年不见天日的地下所积累的阴气,保护身体以防被寒气入侵,而来喝酒可以壮胆,更重要的是,万一发生了什么极端的情况,使我们的照明设备遭到损毁,可以用这种烧酒直接点燃来制成火把照明。
老赵这家伙还真是神通广大,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两捆雷管,还有三把双管猎枪,这猎枪是解放前的猎人们用的,也就是俗称的“大喷子”,装有火药和铁砂,远距离的杀伤力虽然不大,精准度也不是太高,但是杀伤范围很广,而且在近距离将一管子铁砂一枪轰出去,别说是人了,就算是大象的脑袋也能给轰飞了,但无奈这猎枪一次填弹只能打一发,若是这一发没有打中,那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好在老赵给我们准备了一大包火药和铁砂,我们三个人可以配合起来,在一个人填弹的间隙做好掩护,便可以弥补这种不足。
“老赵,这可都是违禁品啊,你小子是在什么地方弄的?”我问道。“黑市上买的,这世道,只要你有钱,什么东西弄不来?只是这几套装备也太他姥姥的贵了,花了我好几万,这一次一定要干一票大的,弄他个几千万回来。”老赵咬牙狠狠的说道。
几千万?老赵这家伙的胃口也未免有些太大了点儿吧,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不是吧,就这点破烂儿也值好几万?连个热成像仪也没有。”小张用脚踢了踢那堆装备,有点儿不相信。
“你懂个啥,”我白了他一眼,指了指老赵的无人机,“看见没,就这个无人机,至少两万块钱,还有那几把自由兵的工兵铲,淘宝上六千多一把,就算是友情价也不下五千块钱。”
“还是你小子识货,这次的行动非同小可,我准备了整整三年,你们两个给我收敛点儿,别捅出什么娄子来,”毕竟在一块儿这么长时间,老赵对我和小张的性格了如指掌,“记住,到了地下,什么事都要听我的,千万不要擅作主张。”
“不是吧,三年?”我感到十分惊诧,对一般的盗墓者来说,三年时间的准备并不算长,但问题是这可是老赵。
不得不提一下,老赵这家伙明面上在我们城里的古玩一条街经营者一家小古玩铺子,暗中却操控着一个从寻龙到下地再到洗货(销赃)的十分庞大复杂的体系,这些事都由他手底下的那一帮子小弟完成,他只用坐在那里抽取大部分的提成。
这家伙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亲自下斗了,其实值得他亲自下的墓也不多,可是能让他准备了足足有三年之久,那这个墓一定是非同一般,搞不好就是皇陵。
比起这个更令我奇怪的就是他为什么会叫上我们两个,我原以为他想拉我们俩入伙,随便找一个小墓带我们去练练手,但是没想竟然会是这样的一座大墓,盗墓这种买卖,回报越高一般风险越高,这样的墓进去了一定是九死一生。
我是我们市一高的一名普通高中生,平时喜欢写点东西,没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小张这家伙叫张三峰,是一个孤儿,从小没见过爹娘,被我们村儿的一个老婆婆抚养成人,初中的时候就已经辍学,在蓝翔学了两年,现在在一家小型的电子厂上班,已经混到了一个中层领导的职位,这家伙颜值高的吓死人,看起来衣冠楚楚,谈吐温文尔雅,但是跟他玩的熟的人都知道这家伙简直就是一头衣冠禽兽,倒不是说这小子的心眼儿有多坏,实在是这家伙做事不怎么考虑后果,办出来的事让人哭笑不得,只要他喜欢,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所以我经常叫他“张三疯”,我们两个配合起来,踢馆德云社都绝对没有问题。
我们两个都非常喜欢探险,经常骑着电动车偃仰啸歌于山林之间,总是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回去,把家人吓一跳。
虽然我们两个的体格比一般人要好了那么一点,但是并没有经过特殊的训练,更没有任何下墓的经验,跟老赵的那些小弟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一般像这样的大墓,老赵一定会带上几十号经验充足的土夫子前往,那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折损人手便如家常便饭一般,这次只带上我们两个,那不就是明摆着去喂“粽子”吗?
老赵看了我一眼,以为我不相信,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从包里抽出了一个厚厚的档案袋,递给了我。
我打开看了看,里面有一些打印下来的文献,不过更多的是那些古籍的拓片,还有青铜器与一些壁画的照片,上面的铭文被老赵用笔标注的密密麻麻,还有一些就是比较专业的卫星照片,被老赵圈圈画画,有些惨不忍睹,上面还会有一些十分精密的标尺。
我一看到这些头都大了,哪里能看得懂?小张伸手抢了过去,随手翻了翻,又还给了老赵。
“就咱们三个吗?”我问道,“你为什么不带上你的手下,只带我们两个小白过去?”这时候我的心里已经萌生了退意,我虽然喜欢探险,但是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老赵皱了皱眉头,摆摆手对我说道:“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到了下面只要一切按照我的指令行事,保证你们有惊无险。”老赵一再打包票,我心中的顾虑才慢慢放了下来,只是总觉得这家伙今天的神色有些怪异,像是在竭力隐藏着什么,但是对于地下世界的向往占领了我的头脑,让我没有细想。
“对了,我都忘了问了,咱们要盗的那个墓在什么地方?是谁的墓?”小张一边把东西塞进背包,一边问道。
“你们听没听说过周赧王?”老赵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突然发问。我一听,心中一惊,便是一阵狂喜,没想到我们这次要去倒得,是一个战国的斗。
俗话说“战国墓里出神器”,唐宋元明清所制作的东西再精美奇特,也不过只能称得上是精品,但是战国墓里出土的东西,却可以称作神器,那个时代的工艺已经大大超出了当时的生产水平,甚至连我们现代的技术,也无法制作那样的器物。
“周赧王,就是周朝的最后一个皇帝?”“没错,就是被嬴政那个狗贼害死的周朝的最后一个皇帝!”我不明白老赵为什么会对秦始皇有如此之深的恨意,而且,虽然贾谊在《过秦论》中写道秦始皇“吞二周而亡诸侯”,但那只是一种十分笼统的说法,只是为了突出始皇帝的丰功伟绩,其实东周是秦庄襄王所灭,跟秦始皇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你知道他的墓地在什么地方吗?”“不知道。”我们摇了摇头。
老赵把最后一件装备装进了背包,“就在我们汝州的蟒川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