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打了个手势,一名队员扣下按钮,一声爆炸撕来铁门,呛鼻的烟雾还未散开,两名士兵就已经突了进去。
这里就像是一间废弃的仓库,乌烟瘴气的屋子里悬挂着摇曳的灯光。经过刚才的爆炸,与心跳一起摆动,闪闪发光,微微弱弱地掠过房间的每一处角落。士兵冲进了正屋,刺鼻的火药冲破了他们的头盔,脸上不倦地皱了层脸,然后迅速布满了角落。
桌上那些散落的文件,一台电脑被人刻意砸了个粉碎,就连鼠标也被拆的面目全非。逃亡者匆匆逃去,墙上的道道划痕还暗示这块墙上原本悬挂的地图。苏北发现了一个花盆后面暗藏的玄机,手指一扣,脱了层泥土,但墙的另一侧徐徐放下一块投影仪。投影仪也被损坏了,电路什么的全被摧毁,就连电路板也被彻底的粉碎。这里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有一堆废铁,一群混乱的痕迹,和逃亡者遗留下的嘲讽。
桌旁地上的一个铁桶里还在燃着熊熊大火,她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把扑上去伸手以迅雷之速用手伸进烈焰深处,还没眨下眼睛她手里已经抓出一大把灰烬,手上还燃着点点火星。她一巴掌扇在地上,灭了残灰上的火,然后仔细刨了刨,一些还没被烧尽的暗黄色的残页被她的眼球捕获。这些碎片已经乌黄,有的彻底没了色泽,有的还能在微弱的灯光之下隐约辩得出模糊的字迹,可这些越渐发黑的墨迹留下了几个零碎的信息。她小心翼翼地拼凑起来,大致拼凑出了一段话。
“西…………开始…………不惜…………毁…………江下游…………”
零零碎碎的信息仿佛在指引着他们什么。
她还想从火坑里再挖出些讯息,但火焰已经几乎燃尽。
苏北缓缓捧起这些碎片,小心认真地一点一点放在手心,连走路的步伐也不敢放快。幸好这里没有起风,她小心谨慎地把它们捧在手心,就像是手里捧了一枚炸弹,仿佛稍有不慎就会引得一场灾难。这是这次行动中唯一获得的有价值的“线索”。
她走出了屋,下楼梯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尖刀上行走,那些碎片都小的跟只蚂蚁似的,身体随着步伐与心跳的每一下跳动都是眼球上对极限的挑战,此时她的两只眼球几乎快要蹦进手心。
屋内,几个士兵还在来往忙着搜寻有价值的线索,一名士兵注意到墙上还贴着一张表格,里面有不少名字被划掉的,仔细一看,有城市,也有人物,还有一些部队的番号。峰铭也在其中。
士兵不禁对这些名字肃然起敬,沉重地敬了个军礼。
房子正中心的桌下,一枚炸弹已经闪烁其了红灯。
爆炸一触即发。
屋内无一幸免,巨大的冲击力撕碎了脆弱的房屋,咆哮的火焰将周围的一切吞没。苏北还在走着,不愿意放下脚步,嘴里还在反复琢磨着这些名词,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词条时,她的两眼骤然发光。身后狂怒的房屋喷出炙热的火焰,一场冲击将她整个人抛了出去。
零碎的碎片如雪花般散去空中,默无声息地化为灰影。
苏北沉闷地一声,一头栽进了土地上,火焰又收缩了它的笑颜,淡淡地点燃了屋宇,轻蔑地看着周围垮塌的一切。周围的几个士兵被撞到在地,只是伤的不大,又爬起来拼命地拖出周围受伤的战友。苏北昏迷不醒,从那时起,她背部已经被火焰烤焦,肉体与盔甲黏在了一起,血红的背还带有金属的气息,只是在队友将她拖出战火时,嘴里轻声叹了句,足以让周围的人听见她微弱的呐喊。
“三峡大坝。”
她已失去了知觉。
西南发射场·3:00am
七爷放出了一块圆球,缓缓滚到铁栏下,高耸的铁栏杆上还摆着些转着头没精打采的监控,从这里扫过一眼,又瞥开注意力转向其他地方。铁球两侧轻轻放出一丝细小的激光,小得让人无法察觉,细得让人肉眼无法注意,激光缓缓绕了个圈,铁围栏下已经被切开了一个一米高的缺口。
铁球里面放出一只拇指般大小的蟑螂,悄然无声地摸了过去。
越过铁栏,那一侧,两三辆装甲车还规规矩矩地停在一排,时不时还有巡逻的克隆士兵经过这里。蟑螂穿过这片土地并不困难,它在黑暗中就像是只披着黑幕的蚂蚁一样,吸引不了任何的注意力。蟑螂迅速跑过车道,一辆装甲车笨重地开过来,蟑螂向前一跃,躲在车下,尾部险些和车轮开个亲密接触。
那一头,蟑螂一只微型的摄像头清晰传来基地中一个导弹发射场的图像视频。七爷冲着栩尘点点头,确定了目标。
一枚六米高的导弹正在运输车上等着装卸,四五个士兵手持枪械守在运输车两侧,这里人来人往,勘照灯将发射台照得入白日般明亮,强大的灯束不留死角地射在发射台周围。三层高的铁架台上每一层都有两到三名士兵警戒,白色的灯光直射他们的脸颊,反射出的是毫无生气的凝重。
蟑螂爬上运输车,爬到车上被蒙着一层网罩的导弹,身下的鉴定器已经暗暗开始了扫描。
“导弹确认。”
栩尘抬起头来,望了望天,今天晚上除了漫天的星星,没有一丁点月亮的影子。自打他进入峰铭以来,已经自觉地养成了一些习惯,抬头看天已经成了他每次出行任务似乎必须的一贯动作。漆黑的夜,一些星星像是慌乱的蚂蚁挤在一团,点着微弱闪闪的光,隐隐约约透着唯能用余光才能察觉到的影子。或许是对宇宙千万的憧憬,他想,自己能否有一天能够和后辈一样伸手触碰这片星海。但这些或许对于他而言,真的只是幻想罢了。
点点星光,他像是认出了其中的一张脸。他心里一紧,胸口突然像是被什么刺痛一笔,但很快又平复下来。
或许他真的太想她了。
七爷已经下达了指令,先知和俞江文已经顺着缺口爬了进去。确定安全后,七爷轻轻拍拍栩尘的肩,后者跟着她钻了进去。这一头依旧如此,除了几个面色凝重的克隆人,后脑勺上还镶着一块用于控制他们大脑的芯片,摇着沉重的头飘来飘去。先知脚步轻的像只猫儿样,干净利落地扭断对方的脖子,然后两者都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两个克隆人并排走了过来,厚重的头盔看不透对方丑陋无比的脸,先知猫了过去,从他们身后轻轻略过,却没能藏住自己的影子。黑影像是鬼魂一般忽然闪过,两个士兵在转头的同时手中的枪已经拉开了保险。“谁!”他们俩几乎是异口同声。
先知早就被吓出了一声冷汗,蜷缩在装甲车后面,心里低声骂着自己刚才不小心。手里拿着手枪,嘴里还咬着匕首,脸上的油彩和汗水已经交融并且拧成一团。两个士兵压着脚步走了过来,枪口压下,头盔后面的脸色渐渐显出一种谨慎。这两个第二代克隆人显得更加敏锐,先知内心突然感觉到了一种窒息的危险。他拽紧了枪柄,手心的汗还在湿润他的手枪,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拿起了刀。
克隆人的枪口已经伸出了一头……
先知像是一只猎豹突然扑出黑暗,手心握住枪口的同时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已经狠狠地畅饮了一口对方脖子上的鲜血。他面色是绝对的狰狞,第二个克隆人还来不及反应,身后突然被一条锁链套住脖子,然后身后像是有一股神奇的力量突然将自己举起,渐渐意识到不是自己被谁举在空中,而是自己被野蛮地在空中甩出一个半圆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可怜的士兵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铁链已经在瞬间封锁了他的喉咙。
栩尘扔下手中的链条,然后取下死者身下压着的步枪,扣在肩上,两眼放光。七爷小声地笑出了声:“平日里优柔寡断的,干正经事倒从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