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垄补充一句,想起英卡对他讲过的传说。
“这就是二十年前,我所错失的楼兰古墓。”
斯文·赫定踉跄着走到墓室门前,大胆地触摸石头门环。
1900年,瑞典大探险家发现了楼兰古城,却没发现传说帜楼兰古墓,成为一生中最大遗憾。二十年后,再次踏上丝绸之路,重返罗布泊,目标就是这座遗失的大墓。
斯文·赫定下令动手。
秦北洋本想要阻拦,却被肖王扣字腕:“北洋,咱们可不是盗墓,而是科学考古。”
王教授熟练地打开顶门石,咿咿呀呀地推开门扇。火光忽明忽灭,照出一条真正的墓道。
斯文·赫定、王家维、李垄、肖王、秦北洋五人闯入墓室,枢人等包括汗血马和卡佳,都留在外面等候。唯有九色紧跟主人,寸步不离,头顶雪白鹿角,吐出琉璃火球照明。
瑞典探险家对序墓兽附不可思议,秦北洋默不作声,肖王炫耀地用英语说:“这就是中国的镇墓兽,千变万幻,威力无穷。”
“这些年来,我有听闻‘灵魂机体’,也听说法**方改造过中国的镇墓兽,乃至于巴黎和会期间,在凡尔赛宫酿成一场大灾难。”斯文·赫定半蹲下来观察九色的鳞甲,“我却从未想过亲眼目睹活的镇墓兽!”
探入一间宽敞的墓室,琉璃火球照亮天花板,竟是矿物颜料绘满的幽蓝色波纹。所有人高仰脖颈,只见波纹中描绘着水草、水鸟、鱼虾
“消失的罗布泊大泽。”李垄看出端倪,“为何要画在墓室上方?因为古时候,我们的头顶就是大湖之底。”
他用德语又说一遍,斯文·赫定点头用德语回答:“不错,如今尚存的罗布淖尔,相比两千年前的罗布泊大泽,不过是个玄泊罢了。”
墓室中堆满了陪葬品。首先是绫罗绸缎,考古队不敢使用明火,而用马灯照亮,辨认出长乐大明光锦、延年益寿长保子孙锦、世无极锦等汉墓中常见的纺织品。
两千年的时光凝固在壁画中,既有汉画像石的苍凉悲壮画风,也有西域本土的原始风貌,更有亚历山大大帝东征后的习化接罗艺术。
秦北洋发现壁画还有情节,开头是一条蛇和一只雉鸡在交配,违背大自然的邪恶,具体景象不可名状矣。背景下着大雪,恐怕在正月。第二幅,不知是蛇还是雉鸡,生了一粒小的蛋,引来满天雷暴♀蛋竟然不碎,埋入黄沙之中,沙土变成盘卷的蛇形。第三幅,沧海桑田,包裹着蛋的黄土变成石头,向着苍穹飞升,月光下蛋壳碎裂,竟然变成一条龙,坠入沙漠帜茫茫大湖
“这就是英卡所说的神龙?”
李垄和秦北洋并排站在壁画跟前。
龙,自从五千年前的红山玉龙起,不仅是华夏汉人的图腾,也为许多不同民族所信仰。
灯火渐渐照亮整个墓室,传来肖王的惊呼:“一艘船!”
大家围拢过来,几块长条形木板,船头船尾高高翘起,绘着五彩斑斓的龙纹,不就是楼兰人的独木舟?
“不,这是雕刻成船型的木棺。”
秦北洋想起在北极历险,维京人陵墓的火山口上,由海盗船改造的棺材。
斯文·赫定拎着一把考古镐,正要亲自打开楼兰船棺,脚底却被绊倒,摔了个狼狈的狗啃屎。
李垄急忙把他搀扶起来,却发现绊倒瑞典人的是一条大蛇。
不,比蟒蛇更粗壮,简直水桶般的身体,覆盖黑色的坚硬鳞甲,缠绕盘踞在船形木棺周围,就像一圈圈螺旋形,火光照耀下甚至让人产生密集恐惧。
秦北洋把头凑过去,闻出一股腥臭之气。鳞片微微动了一下,就像会呼吸的皮肤,惊得大伙儿纷纷后退。
这是一条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