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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西面的两条沟,就是村子西面的边界。过了沟那边,就没有关村人在那边建房子了,沟那边全都是一片片的田地。
两人要去的西面北边那条沟,却是离林旭家不远。直线距离,也就一百来米。两人又步行出发,一边走路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随意地闲聊着天,不过林旭自然还是少说多听,主要是关文滔在说。这本就是两人一贯的相处模式,自是也不觉尴尬,一路有说有笑地向着沟那边前进。
两人并没有沿原路返回到林旭家的那条胡同外,再往沟里走。而是就从砖瓦窑外的那条路直走到村子里西边的一条大路上,沿这条路往沟走。这条路已经距沟很近,路西边的那排人家就是紧邻着建在沟岸上。这条路从村子最南边直通到最北边,连通着前村与后村。
不过两人从砖瓦窑外的那条路过来西边这条大路后,却是尚处在南边那条沟外,距离他们要去的北边沟还有段距离。两人便又沿路走着,走了约摸有三百来米后,走到路西边一座红漆的铁皮大门人家前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从开着的小门内向里边院子里望了一眼。随后察觉到对方动作,两人都不禁相视一笑。
这座院子里,住着的是他们上小学时的同班同学,而且是一位漂亮的女同学,是他们班里那时公认的班花,最漂亮的一个。名字也很好听,叫关落雪。关落雪不但人长得漂亮,学习也很好,而且性格还温柔善良,是当时他们班里几乎所有男生心仪的对象。
林旭与关文滔很显然也是其中两个,不然也不会路过就往人家院子里瞅了,自然是希望有幸能够瞧到关落雪一眼。
不过上小学时他们都还小,对于男女间的情愫还并不怎么了解,很懵懂。那时学校里的男生女生分得很清楚,下课都不在一块儿玩,男生玩男生的,女生玩女生的。上课时有男女坐同桌的,也都在课桌上画一条三八线,互不侵犯。学校里还有谣传,说男生跟女生在一块玩儿,会长狗牙。下课有哪个男生女生多说了句话的,全班的男女生都会两边跟着起哄、嘲讽,好像互为敌视似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全班的男生都对关落雪心有好感,也不会有人宣之于口。甚至大家都不会去谈论,那时的男生下课都是在玩,谈论也都是怎么玩与玩的花样,几乎不会谈起女生。
不过现在却不同了,进入青春期后,身体开始发育,尤其女生普遍发育的早,身体都开始出现了明显的变化与不同,几乎所有的男生都开始对身边的女生产生了好奇与好感。中学里的男女生关系,不再是小学里的那样分际鲜明,大家的懵懂都开始成了蒙生的情愫,学校里明里暗里谈恋爱的都很有不少,有不少学生因为早恋被老师发现而被请过家长,甚至有的因此退学。
林旭和关文滔也不例外,都开始对异性产生了好感。虽然上了初中后,学生的基数一下增大了许多,学校里漂亮的女生也很有不少,但他们却都觉得,目前为止所认识的女生里,还是这位同村的他们曾经的班花关落雪最漂亮。据说升了初中后,关落雪也是她本班里公认的班花,甚至被许多人推崇为校花。
其实林旭对关落雪虽有好感,但也就是那种懵懂的对异性初始的感情,只是一种特别的感觉,却也没想过真要跟对方发展出什么。平常也不会非要特别想见到关落雪,今天也就是刚好路过她家,因为心里那种特别的感觉,才不由自主地想要瞅上一眼。
关文滔也是差不多的心思,尤其相比起来,他觉着自己跟关落雪差距更大。自己人既长得不怎么样,学习也不好,人家那样漂亮又优秀的女生,又怎么会喜欢他这种人。
要真说发展的话,林旭远比他的可能性大。林旭虽然个子不高,人长得瘦小,但却是生得眉清目秀,长得很帅,是那种外表看起来就很斯文俊秀的男生。而且学习也很好,小学的时候他们班里经常排前三名的就有林旭和关落雪,还有另外一个叫关全斌的男生。前三名经常是由他们三人霸占,名次在他们之间轮来轮去。
如果论印象深刻的话,那林旭在关落雪心里的印象肯定比他关文滔强过许多。不过林旭确实比他强,各方面都比他优秀,他也没什么好嫉妒的。何况林旭是他的好朋友、好兄弟,如果林旭真能与关落雪在一起的话,他也不会心生嫉妒,而是会祝福他们。
两人往关落雪家的院子里瞅了一眼后,都并没有瞧到关落雪的身影,心里不禁都略有些失落。不过却也没什么,相视一笑后,这点小失落便转瞬丢去,又自脚下不停地继续上路,往北边沟进发。
从关落雪家前行五十多米后,两人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这个十字路口往前,是脚下这条最西边大路的延伸,往右是前村一条东西走向的主街道,林旭家的那条胡同便处在这条主街上,往右前方走上十几步,其实就已是村里的那座小庙。不过面对这条主街的,是庙里前面的四大天王殿。
十字路口往左拐,就是西面两条沟的分界,也是村里人工截断填出的一条道路。过去这条路后,沟对岸的北边是一片开阔的打麦场,每年夏天小麦收割后,村西头的这片人家都会把收割后的麦穗拉到打麦场上用拖拉机拉着个重重的铁碾子碾压让麦子脱粒。那时各家都在打麦晒麦,十分热闹。
麦子脱粒后,剩下的麦杆会被堆在一起,扎成一个个圆形的麦草垛。这些干麦草还有不少用途,可用来平常引火烧饭,或铺在地上用来隔绝湿气。每年收完小麦后,还有人到各个村里收这些麦草,据说是拉去造纸厂用来造纸。不过这种麦草造出的纸质量很不好,纸张泛黄暗淡,还很容易烂,有时用橡皮一擦,一不小心就能擦破,有的纸上还沾着没有搅碎完全的麦杆,林旭以前上小学时,村里学校发的作业本,就是用的这种麦草纸。
“从哪儿下,这头还是那头儿?”站在十字路口处,关文滔转头向林旭问。
走到这里,北边沟已到,从这儿往左前方再走上二十来步就到。从这头也能下去,不过这头的沟岸离水面很高,有四、五米,而且比较陡峭。虽然有人铲出的一些土阶,但既浅又小,下的时候还是需要特别小心。平缓的那一段沟岸,则是在这边沟岸的最北头,还需要走上一段距离,关文滔问的从哪儿头下,就是问这个。
林旭想了下,道:“那头儿吧,这头儿可能还有雪没化,要是不下小心滑上一下,可就掉下去了。沟里水冻着淹不了,可摔也能摔个不轻。”
“行,听你的,走吧!”关文滔一笑点头,照直过了十字路口,继续前行。
林旭一旁跟上。这回再又走三百多米后,便到了这边沟岸的最北头。也是北边这条沟与村中间两条沟的分界处,这条分界上面也是填成了道路。这条路过去,就是沟北的后村。道路两边的斜坡上,栽种了两排柳树。
虽然有道是“五九六九沿河看柳”,现在正是六九天,不过五九六九的隔河看柳那是指长江中下游一带的南方地区,他们这边北方的六九天可还是十分寒冷,柳树并不见有发芽的迹象。
北边沟这段平缓的沟岸,就是在人工填充的这条道路一段。两人走到沟岸旁,便能见到下边沟里已有不少人在沟水所结的冰上玩耍嬉闹。当然,大部分都是孩子。两人扫了一眼,发现下面还有几个以前在村里一块上小学的同班同学。不是同学的其他一些孩子,也大部分都认识,都是一个村的,村子又不大,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自是大部分都互相见过。
不过见是见过,大部分却也叫不上来名字。村里孩子们间相熟的,自然还是同龄人。因为年纪一般,基本都是一块开始上学,从半年级到五年级一连相处个好几年下来,那自是十分熟悉了。
“嗨,林旭、胖子!”下面沟里玩着的同学中,有人瞧见了岸上的林旭和关文滔,招手大声叫着向他们打招呼。
胖子是关文滔的外号,除了林旭外,大部分同学都是叫他这外号,很少有称呼他名字的。叫了多年,关文滔早已习惯,倒也早不在意了。这时听着下面的招呼,也大声叫着向下面回应。
林旭却只是应了声,挥了挥手,便没再多说。他性子天生如此,同学间却也算早已熟悉。
两人回了招呼后,便一起下沟。这边的沟岸要平缓的多,离水面只有一米多高,而且坡度只有二、三十度角的样子。
下到一半多的时候,关文滔忽然用肩膀撞了下林旭的肩头,向他呶了呶嘴道:“看,关落雪!”
林旭顺着他呶嘴的方向一瞧,发现还真是关落雪。却是他们刚才在沟岸上时角度不对,瞧不见关落雪所处的地方,下到这里才能瞧见。却也是关文滔眼尖,他都没注意。
关落雪就跟她的名字一样,肌肤如雪一样白,齐耳的短发乌黑发亮,闪着光泽,眼睛又大又亮,鼻子小巧,唇若涂朱,眉目似画。真是远观近看,左右上下,不论从哪一个方向哪一处角度看,都是十分漂亮。而且她的漂亮还非常精致,面孔上一点瑕疵都没有,皮肤细致嫩滑,脸颊上是健康红润的光泽。黑头、雀班、痣记之类,半个也无,让人一瞧,就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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