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道:“起来吧,坐下说话。”
“好嘞!”
武崇训乖张的应下,大大咧咧地就坐下了,“说吧,您老人家是不是想侄孙了?这才叫崇训进宫的吧?”
武则天白了他一眼,却是一点都不生气。
有心问他与李裹儿相处如何,用不用皇奶奶帮你一把?却是不能上来就直说。
只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起那首诗来,“朕听说,你最近长进了??作了一首好诗?”
如果武崇训回答是,那老太太就能把话头引到诗中情意,还有他和李裹儿之间的事情上。
可惜,武崇训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比较实诚。
“皇奶奶是说那首《锦瑟》?”
“正是。”
武崇训一撇嘴,好不失望,“不瞒皇奶奶,侄孙倒希望那是我作的。可惜,咱没那个本事啊!”
得!
武崇训这么说,武则天就聊不下去了,没法往李裹儿那引了啊!
疑声道:“不是你?坊间不都传是你作的吗?”
“真不是。”武崇训道,“是从侄孙这里传开的却是不假,可是诗作的主人却非侄孙。”
“那是谁?”
“开始我也不知道是谁,后来多方走访,方知诗的主人可能是莘州举子穆子期。”
“哦?”
莘州举子穆子期?
那不就是长路镖局里的那个“书生”?
而且,老太太马上联想到刚刚官上婉儿提到的那个传闻:与一个蜀中举子走的很近...
难道就是这个穆子期?
下意识地自言自语,“那穆子期写这首《锦瑟》,又是写给谁的?”
没想到,武崇训以为是问他,苦声作答,“写给安乐公主的.....”
“嗯?”
武则天先是一愣,随之心绪飞快地思索起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高居皇位的大周天子。
良久....
“崇训啊....”
“侄孙在!”
“朕累了,你且回去吧,改日再来陪朕。”
“好!”武崇训没心没肺地应下,躬身一拜,“那皇奶奶保重身体,侄孙告退!”
说完,转身出了武则天的寝殿。
“婉儿....”
“臣妾在。”
“宣穆子期觐见!”
“......”
上官小婉不敢违抗,默然转身办事,可是心中却有些微凉。
她终究是皇帝啊,也终究是那么绝情!
前一刻还要撮合武崇训,后一刻却是又有了更好的人选。
......
————————
又过了一会儿,今科大热穆子期随着皇城侍卫,第一次踏入了大周皇宫。
此时,吴启昂首挺胸,坦然前行。而在其身边,一个个羡慕的目光向其投来。
二十多岁名师指点,身家背景更是深不可测。如今大比还没开考,却已得天子垂青,宫城觐见。
这样的人物,怕是百年也难出一个!
......
无视身边的目光,吴启缓步踏入天子大殿。
一进门,就见正朔高位,一威严老妇龙凤及身,端于正位。
吴启拱手一拜:“草民穆氏子期,参见陛下!”
“平身吧!”武则天无波无澜地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
吴启抬头,与天子直视。
霎时间,大殿之中再无声息,高位的武则天,其身旁的上官婉儿,都在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武则天第一反应就是:此子不凡!
能首见天子而面不改色,礼数周全,又不卑不亢。只此一点,已经难得。
而上官婉儿....
“好帅啊....”
一向高傲的上官小婉差点犯了花痴!!
......
“草民?”却是武则天打破了沉默,“子期怕是谦虚了吧?”
“如今,坊间盛传,今科子期必为魁首。想来不久,便可锦袍加身,为朝效力了。”
“子期也不必再自谦‘草民’。”
“......”
这是一句诛心之语,武老太太面色平静,可是这话却一点都不平静。
今科还没考,魁首亦得武则天钦点,哪来的子期必为魁首?
武老太太把这句民间笑言,还带着点捧杀之意的话说出来,就是想看看这个书生穆子期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当如何做答。
而这句一出,连上官小婉都为吴启捏了一把汗。
换了别人怕是吓的立时拜倒,高呼恕罪了,可是,吴启却依旧面无波澜。
“陛下也说坊间谣传了,草民不远万里入京赴考,考的是大周的官,非是坊间的官。”
“信的是大周的皇帝,非是坊间的谗言,又怎会为了坊间的几句戏言,就妄自尊大,不称草民呢?”
“想来,陛下亦与草民同想,也不希望一个不知深浅的黄口小儿入朝为祸吧!?”
漂亮!!
武则天暗赞一声。
人漂亮,答的更漂亮!
不但言之有理,而且还倒将了她一军,问她是不是信了坊间?
哈哈哈,当真漂亮啊!
老太太心思又活分起来,此子人品长相都属一流,若是安乐与他结缘......也属良配,更重要的是,朝堂对长路镖局的掌控怕是增色不知多少呢!
这样看来,安乐与长路镖局结亲,和与武崇训结亲相比,却是更有好处。
想到这儿,武老太太又动了做媒婆心思。
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了一句,“朕听闻,子期近日与安乐公主作了一首好诗?”
嗯,吴启要是点头,那武老太太自然就能把话头引到二人感情上去。自然而然地就能搓合。
可是,吴启没什么优点,他也是个坦荡的人啊!
“启禀陛下,传闻有误,那首《锦瑟》非是草民所写。”
得,武则天又聊不下去了。
“不是你写的?”
“不是!”
“那是谁写的?”
“草民的兄长穆子究,写给安乐公主的。”
“谁!?”
武则天心说,这个名字听着耳熟,半天才反过味来,“那....那不就是长路镖局的掌舵人,穆子究吗!?”
登时脸色一变,“你兄长也来京城了?难道他也要考个功名不成?”
“陛下误会了。”吴启道,“兄长此来只为陪草民赴考,并无应试之意。”
“是吗?”
武则天眯起老眸,“他不是扬言,只做九省盟主,永不染指京师吗?”
吴启再次躬身一拜,“草民说过了,兄弟只为送考,与它事无关。”
“......”
武则天沉默了,冷冷地看着吴启,与之前的态度判若两人。
良久。
“来人....”
“宣穆子究......觐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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