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老大人忙得脚不沾地,也没功夫去回忆,只有柳值隐隐意识到其中的大奥秘,努力想要回忆起来。
所以当孙大人突然出现在柳值面前的时候,柳值错愕了一下,瞬间全都明白了。一时间柳值也是无限唏嘘,还有点想掩饰,不被孙大人看出来。
这位自己一手提拔的得力属下,竟然已经远远超越自己,成为东土第一位大隐境!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啊。这才几年啊……当初刚见到他,比自己可差得远呢。
然后柳值大人跟孙大人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不要跟本座显摆,本座知道你第八大境了,本座现在很不平衡,心态快要爆炸了,你再得寸进尺,本座可能要揍你!”
“本座就不信你敢还手!你要是真还手了,本座就让你打死算了,让你背上一个恩将仇报的大恶名!”
孙大人笑了:“属下怎敢?大人若是出事了,梁姐姐还不扒了我的皮?”
若是以前,柳值一定会被踩到尾巴一样跳起来,叫嚷着“本座跟那个女人没什么关系”之类的话,但是今天却只是哼了哼,回道:“你知道就好。”
柳值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孙大人用自己的“力量”暗中推了一把柳大人的“心理”,做个好事帮两人破了那一道心坎。
这并非是直接动用了“心灵”的力量,而是拥有了这种力量之后,在不暴露的范畴下,产生一种被动的影响。这个范围十分有限,只能局限于孙大人密切接触的人,暂时范围不超过身外十丈。
孙大人也不会把每年三五次的“力量”使用机会,用在这种儿女情长的事情上。便是没有孙大人推这一把,他们早晚也会滚到一起去,只不过中间还要夹着一个探玛茜罢了。
柳大人毕竟境界差了太多,没有觉察到。并且柳值大人还不知道,这“狼子野心”的下属,虽然没跟他显摆境界,却暗中用境界摆了他一道!
“你来找本座有什么事情?”柳值澹澹讯问,话语里酸气直冒:“你现在贵为第八大境,有什么事情摆不平的,还要本座出马?”
孙大人便将妖族的事情说了,柳值激动起来:“真要对妖族动手了!?”
在这件事情,柳值和孙大人的志向完全一致,始终坚信非我族类应当赶尽杀绝。柳值当年镇守西北,便想挥军远征九巫妖廷,可惜朝廷没有那个实力。
可是紧跟着柳值又道:“你真要将这份破天之功送给我?以朝廷如今的实力,加上你的谋划,此战几乎必胜。一旦彻底征服九巫妖廷,这份威望可以转化为万民信仰!”
“如果将来你修行之路上出了差错,或者是飞升失败,便可以凭借万民信仰转修神道,几乎是瞬间就能立地成神!”
孙大人当然知道这一点,可是自己有二弟,几乎不做他想,必然要走肉身飞升那条路。孙大人嬉皮笑脸的:“就算是报答大人的知遇之恩,怎么样,当初发掘我,是不是大人这辈子做的最赚的一笔买卖?”
柳值哼了一声,斥责他:“第八大境了,还没个正形。”不过内心还是暖和感动,知道这是孙长鸣故意用玩笑话,让自己容易接受这份好意。
“我明白你的志向,肉身飞升永远是修行者的第一追求。”柳值点头:“这份好意,我收了。”
两人立刻去见吕广孝,吕广孝境界不高,见了孙大人虽然有种“恍然想起”的感觉,却没有多想,三人立刻规划远征九巫妖廷的事情。
三天之后,吕广孝和柳值的联名秘折便递到了皇帝面前,皇帝将他们招来详细询问之后,大吴朝庞大的朝廷机器暗中运转起来。
各种战略物资运往西北方向,从红夷蛮种大陆抽调回精锐修军……战争准备事务纷繁庞杂,至少需要半年时间。
也正好趁着这个时间,魅魃尽力收集妖庭的各种情报。
孙大人准备亲自往九巫妖廷走一趟,先把焚丘要的东西拿回来。但是在临走之前,柳值和吕广孝将他请来。
柳值慎重询问:“战后的安排,我和吕大人想跟你再商议一下,妖族到底怎么安排?当真全部杀了?”
这个问题孙大人也想过。虽然口口声声要“赶尽杀绝”,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九巫妖廷有千万妖族,真的全杀了大伤天和也很难办到。千万人怎么杀?全都乖乖跪下砍头,也要杀上好几个月吧?
而且这样做势必会激得妖族拼死反抗,会给大吴造成巨大的伤亡。
吕广孝老成持重,说道:“将他们赶下海……也并非良策。我们想要的是一劳永逸。赶下海去他们会占据一个个海岛,日后说不定又壮大了。若是那个时候我们大吴正好虚弱,只怕又是一场人族惨祸。”
孙大人道:“全部编成军户,分成批次送往红夷蛮种大陆参战,能消耗多少就消耗多少。最好将他们组内的男丁全部耗尽,女性在我朝内部消化,过上几代之后,便不会再有妖族的概念了。”
吕广孝还是有些担忧:“怕只怕……将来这些人妖混血,也会成为一大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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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人只说了两个字:“教化。”
吕老大人皱着眉,仔仔细细的思索起来,孙大人只说了两个字,但其中实施起来十分复杂,不是简单的教授人族的礼仪那么简单,包括了从根本上抹除妖族历史的部分。
对于这一点孙大人有经验,上一世那些殖民国家有许多“经验”可以借鉴。孙大人道:“具体的执行方法,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会写一份奏疏交给大人。”
吕广孝颔首:“倒是可行。”
随后孙大人辞别两人,飘然离开京师。在孙大人转身出了屋子的那一刻,吕广孝已经记不起来刚才谁来过了。柳值在内心对抗着某种近乎于“规则”的力量,对于自己记忆的屏蔽遮掩,十分辛苦,抗争了足有半个时辰,最终还是暗自一叹放弃了:“这家伙……本座有些追赶不及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