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破灭1(1/1)
作者:草华
    答应的加更。这章是一个节点。不知道有没有觉得节奏有点快?不过这本书我的计划只有四十万字

    上帝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所以有谁会对蝼蚁在意呢?

    北朔的冬季异常严寒,到处都隐藏着带着镰刀的死神,随意一挥,收割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风,在谷中肆虐,穿过嶙峋的山石,卷起沙尘,化作匕首将行人的衣物割开。一丛丛半人高的草木被风吹的匍匐在地,动物的死尸在其中若隐若现。

    弋旭云舔了舔干皱的唇,风带来无尽严寒,也带走珍贵的水分。何况,他只是裹了层破烂的兽皮。他的面色发紫,全身因为冰冷而麻木,喉咙却如同火烧。在石块上休息了一会儿,弋旭云再次提起瘦小的兔子,重新上路。这是入冬前的最后一次捕猎了,等入了冬,气温骤降,幸存的动物都会进入冬眠,他们的捕猎风险也会大幅度上升,甚至危急生命。

    岁月如水西流,转眼已过四年。四年,当年苏菲亚的死亡差点引起两个部落的争斗,然而弋旭云知道塔塔族早就向吞并他们部落,这次只是一个借口而已。而真正打起来,被灭的一定是他们部落,于是,那个男人决定以他的死来换部落的延续。以一个人的生命来换一个部落这是一笔很合算的交易,反正他没有什么价值。原本,他以为一辈子就这么完结了,然而阿妈却用一件秘宝换来了他的存活。弋旭云不知道那密宝是什么,甚至他存活的代价是一件秘宝也是他从别人口中听说的。他只知道那个男人跟阿妈进行了一场交易,然后他便被释放了。

    从新月树中搬出,甚至连榕沙都不能住。还是十七寻了处简陋的岩洞才安顿下来。阿妈身体自然受不了这样恶劣的环境,身体越来越坏,最后终于......

    最后一刻,阿妈拉着他的手,

    “伊拉(部落父母对孩子的昵称),无论你怎么样,要记着,阿妈爱你!”那一刻弋旭云感觉到自己滔天的恨,但只能恨而已。他永远都那么无力,永远都只是一只蝼蚁。

    他失去阿妈,失去了族长儿子的身份。被从高高的云端扯下,狠狠的砸进泥水里。一个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不得不自己填饱自己的肚皮。至于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已经成为了梦一般的存在,他有那么多子嗣又怎会在意他?弋旭云苦笑,不过四年而已。原本,他以为自己有许多朋友,好,天下我最大嘛,现在却孤身一人,渺小至极。

    可笑,可悲!

    弋旭云自嘲着。不远处,一个人影迅速掠来,轻盈如燕。

    “你的时间不多了。”陵晗皱眉。这里的部落皆如同狼群,冬日分开,春日重聚。然而,平时所猎的食物在满足每日所需的同时都将收回仓库,在由族长分发,分发的多少就取决于最后一次捕猎所得。然而以前一个衣饭皆借他人之手的少爷又能捕到多少猎物?所以,弋旭云四年以来每个冬日都是从半饥半饱中度过的。

    弋旭云不语,打量着眼前这个的这个人。陵晗这个普通的名字确实不适合他,也许除了他自己那个无人懂得的名字外没有任何字眼可以命名他。纵使过了四年,他依旧记得初遇陵晗时那种震撼,飘渺得如同幼年的神祇,根本不像他们部落里的人。四年之后,容貌依旧出众,但是却失去了那股气质。

    但是,陵晗自己却不怎么记得了,他所有的记忆似乎只是从那天阿妈病倒的时候开始。

    “咻——”刚刚离去的陵晗再次回来,一只较为肥硕的獾猪扔到了弋旭云的面前,脖胫之出依旧冒着热腾腾的血蘑菇,显然刚死不久。弋旭云赶紧将其的伤口堵住,血液也是种很珍贵的食物呢!两只后蹄一捆,挂在木棍之上。毕竟天气寒冷,纵使陵晗狩猎技术高超也寻不到太多的猎物,除了之前那只獾猪其余的也都是野兔,竹鼠之类的小型动物。再者,就是同样饥饿的高级捕食者,在这个节骨眼儿也没有时间与其搏斗了。

    “哈嘿!”弋旭云大喝一声,抗起手中长棍。“啪吱-”长棍承受不了猎物的重量光荣牺牲了…弋旭云无奈,只能双手提住猎物,像这样往往走两步需得休息一步。

    陵晗望了望天,夕阳逐渐沉入群山环抱之中,光线渐渐被黑暗所吞噬。他摇了摇头,突然拽住弋旭云,扛在肩头,脚下生风。

    万璃族的祭祀是一年之中最为重要的日子,每个人都要在脸上涂上各色油彩,穿上最为华贵的衣服,将最好的猎物献祭给神,以求下一年捕猎平安。

    天已黑,篝火闪烁,满脸白色花纹的神使头带艳丽的羽毛冠,发绿的指甲足有一寸长,满是泥垢。手持一把暗黑色的匕首小心翼翼的割开猎物的皮肉,默念奇怪的词句,然后将鲜血撒向天空。

    几十个被选中的男男女女把鲜血在额上一画,扭曲身体,环绕着最大的篝火堆跳起奇异的舞蹈。无论是手还是脚的扭曲程度都常人能想象的极限。据说,这是一种神赋予的能力,直到很多年后弋旭云和陵晗也没有弄清楚这种能力的源头。

    “咋啦莫沙哒哇……”神使突然大喝,眼球凸出,满目狰狞,一股股青烟从祭品的伤口出冒出,凄惨的悲鸣响彻在整个空地上方。所有的人开始跳舞,阵阵鼓点看似无序,却如同来自亘古的吟唱,神圣而又深奥。各式各样的影子在篝火的映照下聚集在一起,犹如一只巨大的,可怖的怪兽,随时都将吞噬一切。

    数个男子围绕着弋雀舞蹈。是的,万璃的祭祀同样也是一个求偶会。某个男子或女子看上谁就会在谁的身边舞蹈。然而弋雀的目光却越过了他们,停在不远处的两道身影上。俊秀的少年扛着干瘦的少年,一路飞驰。干瘦少年面露痛苦,嘴角隐有白沫冒出。

    “慢点,慢点。”弋旭云艰难的抬起头,只觉得眼前的景色如风一般飞逝,天旋地转。尽管他已经经历了很多此,但是,真的好晕啊,晕!

    “嘭!”陵晗身形一顿,牢牢钉在土地之上,一时之间,尘土飞扬。肩上的弋旭云因为惯性脱手而去。“妈呀!”弋旭云堪堪回醒,却发现自己正砸向地面,赶忙抱住头,狼狈的在地上一滚,缓解了冲力。

    幸亏小爷我机灵,不然就英年早逝了!弋旭云不禁仰天长笑三声。

    “弋少族长,你的独特登场方式似乎也要成为祭祀上一道靓丽的风景呢。怎么今年也要争个数量第一了?”弋雀脚跟一旋,切出包围,摇曳着腰肢,来到二人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弋旭云手中的兔子,轻笑,声音犹如山中灵雀。对一旁的陵晗却视若无睹。

    “嘿嘿,谢谢,谢谢!”弋旭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干笑。弋雀显然是小看了其的脸皮厚度。其实她说的也是事实罢了。弋旭云只能捕一些较为弱小的猎物,然而这类猎物又以数量众多著称。所以弋旭云每年数量第一,重量倒数,悲凉之中还隐隐有一股,喜感?

    “呵呵。”弋雀一愣,有意无意的卷起垂在胸前的发丝,眉眼之间尽是妩媚。弋旭云喉结上下滚动,咽她求了了口唾沫,看的不禁有些发直了。

    “弋雀!”陵晗的声音如同山间泉水,清,却透着寒气。弋雀纵表面上那么不在意卷发的手依旧稍稍停滞一下。心中苦笑,这倒是你这些日子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呢。

    眼前的这个少年依旧和以前一样,远远的,触碰不到。回想,自己幼年之时,遇见这位少年只觉得梦幻得如同天人。也许在某个清晨,一觉醒来,此子便羽化而去。一颗仰慕之心从此埋下,她求了阿爸多日为他求来一个陵晗的名字。美玉,只有这样的名字才能配的上他。谁想,此人除了弋旭云这个废物谁都不理!

    “呵呵,不过一个废物而已。”一位仰慕弋雀的男子上前帮腔。你也不过一个奴隶而已。他心里嘀咕。事实就是这样,纵陵晗有出众身手和外边,但是他依旧不是万璃的人,却生活在万璃,那他就是个奴隶。奴隶就是比人迪一等的东西。

    一阵寒风!陵晗身形一动,一把简陋的石匕首架在男子的脖上,再深一分就可以轻易割断主动脉。陵晗从来不拍得罪人,或许是其性子的缘故除了弋旭云的事别的都不入其眼。

    “十…十七,咱有话好好说行不?怎…怎么老是动手动脚的?”弋旭云一哆嗦,想要扑上去拿走匕首,又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吓着陵晗,失手伤人。只好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劝阻。男子的父亲可是族里的长老,万一伤到他自己可担当不起。

    男子早已不敢移动,面色苍白,人人皆说陵十七就是个疯子,什么都不怕。他本以为这只是旁人夸大其谈罢了,谁想……不过,他好歹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何来求饶之说?

    “陵晗,你若有时间还不赶快带弋旭云入交猎物。迟了,也许今年练数量第一都没有呢!”弋雀狠狠的剐了男子一眼,跳舞就跳舞,出来捣什么乱!

    陵晗看都没看弋雀,把匕首一扔,插入不远处的黑石之中。低语:“下次?就消失吧。”,男子一抖。弋旭云努力憋住笑,心里暗爽地跟着陵晗离开了。

    弋雀轻笑,转过头去,眼神迷离。

    这样,只会让你更讨厌我吧。

    原本祭祀仪式过后有一场庆会,万璃男女大半会趁此机会挑选自己的伴侣,发生关系。弋旭云没色相,没地位,还以贱格出名,族里的姑娘看见他不打就算不错的了。陵晗不是万璃的人自然也没有参加的资格。两个难兄难弟只好并排躺在空地上看星星,可惜今夜月明星稀,若是赏月也有些伤情,两人索性闭目养神。

    弋旭云哪安静得了,离了篝火,冷风嗖嗖,纵使有层层树林阻挡依旧寒意入骨。卡,他们就算不参加庆会也可以蹭蹭篝火吧,来这里挨冻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