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起真并没有桑宁预想的目的地是外面的世界,她简单地以为他们这群人从外面来,必然最终的方向也是朝外的,所以跟着叶起真盲目地奔走了十多天后,她才发现他们反而朝着茂密的森林深处越走越近。
站在悬崖处极目远望,浓郁的森林浩淼苍茫,绵延不绝,叶起真的眼睛里隐现着若有若无的忧伤,桑宁仰头询问:“叔叔,你不开心?”
叶起真轻声道:“记得我跟你说过,我醒来后是被一群人带出去的。”
桑宁嗯了一声,又补充道;“而且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子。”
叶起真接着说;“所以我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开这个谜团,弄清楚自己的身世。那次醒来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在山脚下遇到一群人,当时我的大脑一直处于混沌状态,逼不得已被带走又被转送,慢慢才有所好转。虽是如此,可我总觉得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完成。”
“那会是什么样的事情,会不会很危险?”桑宁脱口而出。
叶起真低头看见满眼忧色的桑宁,微笑着抚慰她,桑宁立刻握住他的大手,像要把自己全身微不足道的力量注入到他的身上,叶起真感觉到小丫头手掌力量的变化,无奈到:“傻丫头。”
当天他们在山下的湖畔驻足,叶起真的计划是停留一晚,第二天朝向自己醒来的那个山洞出发,那是一个大且深的山洞,鬼斧神工般高悬在山体半空,所以需从山顶引入绳索缓缓向下,洞里不知为何留有前人居住的痕迹,竟然巧设玄黄,机关与危险并存,考虑到身边的桑宁,叶起真不得不停下连日奔波的脚步,重新考虑初定的计划。
虽说风餐露宿的户外生活得幸叶起真的照顾,但他终归是个大男人,很多事情天生就不开窍,正如此刻的桑宁看起来还算清爽可人,但某些隐私部位就有点异样的不舒服了,她只得红着脸摆起小女儿的扭捏态度,难为情道:“我想去河里洗一洗,叔叔帮我把把风。”
叶起真看向不远处的湖泊,湖水清亮湖面平和,且天色尚早一切都在可视范围之内,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桑宁只见她的叶叔叔不知为何微蹙眉头,走向湖面边缘,长身而立,然后抽出古刀不知做了什么动作,才招手桑宁过去。
“就在这附近安心洗一洗,别走太远,我会在不远处看守。”
桑宁脸色再红,叶起真的目光一直锁在她周边,余光中逼见身型瘦长的丫头悄声退除掉身体的衣服,悉悉索索地往河水中走下去,别过脸去不再正视,默默将简易帐篷的支架固定。
然而,似乎忙了一会儿,他终究不放心提高声量问:“丫头,洗完了没?”
马上便传来了桑宁的回答:“才刚下水。”
约莫又是一段时间,叶起真再次担心便又重复问话,桑宁笑嘻嘻地埋怨:“就好就好,叔叔你这样一催,我洗的一点儿也不安稳。”
叶起真被说住了,认同应该是自己过于紧张的缘故,另一头的桑宁清洗完成,双手护着自己没有发育的小胸脯轻手轻脚上了岸,拿起衣服准备穿上。
就在此时,“啊”的一声惊叫让叶起真全身一凛,他迅速翻转身体,转眼跃至湖边桑宁身边,将浑身发抖还没来得及穿好衣服的小丫头护在身后。
眼尖的他很快就发现,靠近湖边不远处的一簇乔木类树木中间,泛着一双色-欲的眼睛,贼兮兮地朝这边张望。
叶其真高大的身影完完全全挡住了身后抖索不已的桑宁,他微微转头瞟了一眼慌里慌张穿衣服的她,沉声道:“我还在呢,你的恐慌,只会给对方徒增乐趣。”
桑宁强迫自己镇静,一丝不苟系好最后一个纽带才小声说:“那个人真变态。”
躲在大树后的男人好像根本没有被突然冒出的成年男子吓到,或者不甘心偷窥不成,干脆从树后暴露出来,隐藏的身体也随之曝光。
桑宁不由自主捂住嘴巴,眼睛里的恐慌更甚,男子就像以某种动物的形态朝他们靠近,整个身子在蠕动的过程中不停地打颤,像得了癫痫病似的摇头晃脑,可偏偏他那张像被什么怪物啃噬过的几乎看不出原来模样的脸上,如果还能称为脸的话,只有一双完好无缺的眼睛闪动着光彩,而这个光彩的来源正是刚才赤-裸-裸的桑宁,他咿咿呀呀地胡言乱语,手足舞蹈,嘴角边流淌出令人作呕的黄色液体,像一条绦虫似也甩不开,随着男人的靠近,叶起真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显然这也另他很不舒服。
“如果动起手来,你赶紧找个地方藏好,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叶起真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反抗的严肃,桑宁连忙点头;“好。”
男人垂涎女孩的胴体,可碍着障碍物的存在,垂涎的嘴脸很快漫溢出歹毒,他突然像人一样直立起来了,身型并不高大,但挥舞着的手臂却强壮有力,虎虎生风,朝眼中的障碍物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过去。
叶起真早已准备好的防护之姿并没有给突然猛攻的男子以可乘之机,他的身型以更加诡异的速度闪到一边,同时一声低喝“跑”,桑宁迅速钻到身后高大的柏树后,男人的大脑停滞了一瞬,似乎在怀疑是不是自己花了眼,也仅在旦夕之间,他脸上的茫然便立刻像沙漏一下倒置成恼怒的凶狠,挥舞起手臂朝叶起真再次扑过来。
叶起真只防不攻,引着男子开始转圈,想借此消耗掉男人的气力。男人很快看出了叶起真的用意,凶恶无比的脸面上竟然泛出一丝嘲笑之意,开始俯下身体趴在原地锁定住叶起真的身影,突然他好像看到了突破口,身体像一只抢夺猎物的恶狼飞跃而起,半空中抡起粗壮的胳膊朝着叶起真狠砸而下。
躲在树后的桑宁见此状况,急的团团转,她深以为她温文尔雅的叶叔叔定打不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恐怖男人,慌忙中搬起一旁的石块,身影被救人的意愿牵动着朝男子跑来;“这里!”她发出呼喊,准备在男人被自己引诱之时将石头砸过去。
这边的叶起真立刻停止迂回,他迅速发起主动攻击,提腿下袭,便是一招锋利极速的高鞭腿侧踢,男人被桑宁的呼喊刚分出一点心神,立刻就感觉颈勃处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毫无控制地往一边歪倒过去,身体连连翻滚。
叶起真犹如鬼魅,转眼近前,凌厉的速度没有给吐血后想起身还击的男人任何时机,修长有力的大腿恰似一把锋利无比的斧刀,以迫人的威力朝着男人面门袭下。
眼看自己又要被劈中,男人惶恐不安的的脸上露出呲牙咧嘴的表情,张开的嘴巴里一口残缺的黄牙随之浮现,男人似乎注意到,叶起真的眼里好像闪过一丝异样,却不知朝他附劈而下的长腿几乎在同时减轻了力道,给他一脚并不致死的惩罚。
虽是如此,身下的男人还是被踹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浓稠似的血液泼在地面上,呈现深黑状态。叶起真冷漠注视着眼前半死不活的野人,却仍然朝着自己发泄不共戴天仇恨般的吼叫,正想一把将其打晕带着桑宁离开这里,不远处又有了异动,一声女子的尖叫后紧跟着一个男子的制止;“请手下留情!”,一对年纪看起来和叶起真相仿的男女快速跑了过来。
两人走来后,年轻的女子赶紧弯下腰将受伤的男人从地上扶起,从她的举动可以看出她完全不在意这个男人的恐怖和异常,男人也好像很听女子的话,咿咿唔唔对她撒娇,胸部以上再次不受控制一波接一波抽动着,女子对此习以为常,只是平静地安抚着他,投向叶起真的眼神带着微妙的复杂,而一起过来的男子,则立刻充满歉意地说:“抱歉我们赶来的不是时候,一定是阿顺先惹着你们的,我带他道歉。”
“阿斌,我们阿顺也被打的很惨,无需道歉。”女子这么说着,情绪也受到了波动,杏眼圆瞪,很不甘心的样子。
“姐别这样,你是知道原因的”。说抱歉的男子又对着身边的叶起真抱以歉意一笑。
桑宁丢掉手中的砖块,奔跑了过来,口气义正词严:“你们没有看到他刚才的样子,好像要吃人一般,叔叔处处避让,他却得寸进尺,如果不给他教训,倒霉的就是我们。”
桑宁还想再说,被叶起真挥手打断,桑宁心中愤懑,仰头却见叶起真的眼神冰冷,似乎在责难她的言辞莽撞,让桑宁忿忿不平的内心又觉得委屈,她倔强地将头扭在一旁,索性不想理会。
“了解了解。”男子诚恳地说;“姐姐也是护犊情深才出口冒犯,我叫梁斌,你们叫我阿斌即可,这是长姐阿瑛,我们的弟弟阿顺,因为自小不幸的遭遇所以才如此冒犯,他很喜欢像这位一小姑娘一样的小女孩,但他绝不会因为喜欢就占为己有,或者做出更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个我可以保证,所以还请小姑娘海涵。”
被阿瑛搂进怀里的阿顺,此时此刻像条忠诚的恶犬,乖顺地服贴在女人的怀抱里,哪里还有半点凶蛮的模样,时不时发作的癫痫和嘴角的黏液让他看起来无比可怜,感觉到被注视,他把眼线也转向了叶起真,嘻嘻涎笑着对望,叶起真看着他眼里似有若无的刁滑,喃喃道;“他是病的不轻了,否则我也不会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