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笑的很有把握,殊不知黑暗中,一双炯炯发亮的眼睛,已经牢牢锁定在他们身上。
“村长口中的阿鲁伊是一种食肉猿,性格凶残,行动灵敏,被村长藏在了深山中的一处洞穴中。阿钿告诉我,深山老林就像一个巨大的天然迷宫,村民们惧怕各种野兽的出没,一般不会踏足此地,他也不敢多呆,但因为这里生长着无人采摘的珍贵药材,所以偶尔也会壮着胆子过来,其中一次,他好像听到了一种动物的吼叫,令他毛骨悚然,吓的他慌不择路地赶回家中。此后他跟朋友说起过那次遭遇,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野兽才能发出那种惊心动魄的吼叫声,而朋友劝他不要再冒险了,万一不小心丢了性命才是大事。结果,年轻气盛的阿钿还是禁不住浓烈的好奇心,带上猎枪和矛箭,再一次往深山老林里走去。”
“村长怎么会藏着那种野兽?”梁斌小声问到,又像是自言自语。
“听说村长年轻时,做过很长时间的巫公?”
梁斌“嗯”了一声;“我也只是听说过,毕竟那时候我们还很小,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不做了,好像是村民们不再允许,觉得这些都是骗人的鬼把戏。”
“巫公者,一般会一些神鬼之术,大多是通过巫蛊来控制人的思想。村长被迫改行后觉得丢了吃饭的家伙,对村民的怨恨也就与日剧增。”
“所以,他通过牺牲女孩的性命来报复村民?”梁斌问到。
“这只是一个因素,自他与阿鲁伊签下魔鬼之约,他答应阿鲁伊每年会供奉一个少女给它,这些被下了蛊毒的少女神不知鬼不觉被同样受人牵制的阿顺送往深山老林,供它交媾,事后虽然少女都被送了回来,但蛊毒在少女身上发作,导致这些少女纷纷选择自杀而亡。而这只神秘的阿鲁伊身体可大可小,灵活多变,通过进出墓穴探寻宝物,给他相应的报酬,他的生活条件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越来越将阿鲁伊当作了心中的守护神。”
听到这,梁斌明白了大概,泪水自他苍白木然的脸颊流淌;“12年前,我们姐弟三人刚来到此处,身上的积蓄为给阿顺治病差不多都花光,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们暂时没能着落,经常饿一顿饱一顿。弟弟阿顺的怪病,看过的大夫都说很难治好,脸又遭受过野兽袭击,只好整天躲着人群。村民们看我们可怜,偶尔会施舍我们一点吃食,然而他们终究是害怕阿顺的。其实阿顺也很期望跟孩子们一起玩耍,但只要一接近他们,人人就都躲的远远的,阿顺也变得越来越怯懦,越来越毛躁,姐姐整日哭泣,她当时也只有15岁,也难受得六神无主,只有村长,会不介意阿顺的身份,毫不吝啬地接纳我们。”
泪水很快滚满了梁斌悔恨不已的脸;“我记得有一天,姐姐从村长家缓缓走回来,好像哭过,我问她怎么了,她只是笑说她很开心,终于我们不要挨饿了,而我,我居然当真了。如果那时候我就有所察觉,是不是就会制止住这么多悲哀的发生,这么多年了,我只是为自己活着,我真是个废物!”
叶起真默默地坐在一旁,心里也很不好受,却不知如何安慰。
直到桑宁跨门进来,看见两个大男人一个哭泣,一个沉默着,梁斌才转过头擦脸。
小桑宁默默站在叶起真身后,努力出言安慰,却觉得怎么开口都始终无力苍白,不知不觉也红了眼睛。
梁斌兀自悲伤,良久才说;“你们走吧,阿瑛走了,阿顺还在,我不会丢下他不管的。”
“阿斌哥哥,先吃点东西,我都做好了。”桑宁小声说了一句。
“走啊!”
叶起真将一个小布袋放在身旁的桌子上;“这里面的金币是我从村长的地窖中发现的,我全部带了出来,已经都分发给了村民们,你照顾阿顺也需要这些。”说完拉起桑宁的小手,一起走了出去。
“我们这是要真走了吗?”桑宁恋恋不舍的说;“我担心阿斌哥哥。”
叶起真安慰道;“总归我们有我们的路,他早已是成人,不会一直消沉的。”
桑宁红着眼睛点点头。
临走之前,叶起真又悄悄来到梁顺的房间里,面对依然昏睡的梁顺,叶起真面容复杂。终于,他抽出匕首,在自己的手掌心缓缓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鲜红的血液立刻从皮肤表层钻涌而出,叶起真沉着脸,将血液灌入梁顺口中。
昏迷的梁顺感觉到异样的侵入,缓缓睁开迷蒙的眼睛,对上叶起真淡淡的黑眸,显得有点吃惊,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他努力思索着,头脑里一团浆糊,疲惫不堪的病人,再次昏昏入睡。
“对于你,我曾不止一次起了杀意,但你也是受害者,真凶已经揪出,阿鲁伊也被大家制服了,以后不会有人再害你,村民们只认为奸尸的凶手是那只猿夔,所以你要一直坚强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