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哥,我们真舍不得你们离开。”阿钿忍受着身体的不适,恋恋不舍地说;“你们这一走,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
叶起真的心里也泛起一丝酸涩,情难舍,人难留,可是像‘有缘自会见面,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的话始终说不出口。也许在很多人眼里,他是强大的,但对于自身而言,一个连出处都无法摸清的人,最无法预知的,是对别人言之凿凿的未来。
“有伤在身,还是尽早回家休息吧,大家也是,别送了。”
阿钿的眼角不禁湿润;“叶大哥,小宁,保重,日后如果还有用到我的地方,叶大哥尽管吩咐。”
“保重。”
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再次踏上征程,黄昏下,夕阳里,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又细又长。
梁斌终于结束枯坐的姿势,他缓慢而坚定地站起身,微微活动僵直的双腿,走出房门。
堂屋的桌上,放着桑宁做好的午餐,时间一久,早已冷却,下面压着桑宁歪歪斜斜的字体,甚至‘斌’字还是用拼音代替的;“阿斌哥哥,一定要记得乘热吃哦,别饿肚子。”
梁斌低垂的眼梢不见感情的变化,只是拇指轻轻摩挲着没有温度的纸张,陷入某种沉思。他不着痕迹走进梁顺的房间,只见亲弟弟依然在昏睡中,这个面容丑陋的弟弟,唯有入睡时的模样才能透着安详,这令他想起阿顺没有被毁容之前也是个秀气的小伙子,但无论如何无论他变成哪样,都始终是他的至亲。
被关押的村长黄传山由村民轮流看管着。
习惯安逸生活的他如今沦落成被大家唾弃的阶下囚,俨然一位经不起折腾的老者,灰头土脸苍老憔悴的面孔,让不知内情的人只觉得凄楚。
傍晚时分,黄传山听见有人打开铁锁拉动大门的声音,知道是例行送晚饭的过来了,大门吱呀一声又合上时,他随即垂目闭眼,下意识去维护意识中仅存的一点尊严。
来人没有打招呼,将一个瓷碗哐当一声丢在了他面前,黄传山像睡醒了一样慢悠悠睁眼,随即皱起不满的眉头,耸搭在他蜡黄的额门上;“怎么又是这些?”
依旧没有人搭理自己,他抬起眼睛,只见来人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半眯的眼睛里泛着冰冷的笑意。
黄传山不由得哆嗦一下,梁斌这时候表现出来的样子,跟他以前熟悉的那个总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模样截然不同,简直像换了个魂似的,居高临下的俯视像极了一个冷漠的刽子手,以十拿九稳的眼光在对待粘板上的鱼肉。
“原来是阿斌啊,也不记得拿点好的来孝敬,这些剩菜剩饭叫我一个老人家怎么吃得消。”黄传山满不在乎地抱怨,设法减轻内心的恐惧,达到不知是麻痹对方还是麻痹自己的效果。
梁斌笑呵呵地在他面前蹲下,轻松说道;“想要孝敬是吧,那好,我来亲自喂你。”说完便一只手抓一把碗里的饭,另一只手抵着他的面门,将冷饭一股脑儿往他嘴里塞。
黄传山的双手不能自由活动,梁斌这么羞辱的对待他,让这个一直以长辈和领导形象示人的中年男子蒙受奇耻大辱,内心的愤怒如岩浆般喷涌而出,他奋力扭头阻止梁斌的暴行,吐出饭粒咒骂道;“梁斌你这个小贱种,孬货!要不是我的支持,你们现在还不知躺在哪里乞讨,被多少冷眼蔑视,你现在落进下石,对不对的起当初我的厚待!是条好汉就赶紧放了我,就当作回馈我对你们昔日的恩德。”
梁斌泛着冷笑的目光立刻变得的蛮毒,他鄙视道;“你放心,我会好好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什么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说着一个卯足劲的耳刮子便抽了过去;“你想知道你的阿鲁伊是怎么死的吗,我跟你说说,我们每人举着火把,带上枪,刀,炸药桶,能带上的我们都带上,直接将那畜生的巢穴炸开,那畜生受伤逃出来后,被我们的火把逼的无处可逃,它是被我们用尽各种方法弄死的。我跟你说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死后,我们将它的尸体剁成一块块,抛到悬崖顶上,等着饥饿的动物们争抢,连着大肠内脏脑-浆一起吞掉,吃的一点不剩。”梁斌呵呵笑着;“听着很过瘾是不是,我也觉着过瘾,还没玩够,所以大伯,我准备再玩一次。”说着他从地上拿起一把镰刀,手指一抹,探视它的锋利,漫不经心道;“刚磨过,韧性很不错。为让你死前少受点苦,我尽力一次成功,不过杀人这玩意儿也不是家常便饭,实在做不到你就忍忍,别叫的跟杀猪似的,影响我发挥。”便起身一把抓住黄传山的头发,将镰刀伸进他的脖子里,黄传山耷拉松弛的颈脖上立刻被刀刃划破一道长长的血口,吓的他连连喊叫求饶。
“阿斌求求你快放手,你让我在这黑暗潮湿的小屋子里度过余生我也毫无怨言了啊,只求你绕我一条性命,求求你了。”
面无表情的梁斌才不管对方苦苦的哀求,也许这几天的巨变带给他的冲击早已让他做好破釜成舟的准备,镰刀再次被拉拽着往脖子深处收,想一举推割掉这颗碍事的头颅。
“梁斌你这个畜生,你今天要是弄死了我,我到了地府也会让你的亲姐姐继续不得好受!我死了,你付出的代价可不是你能承受的,姓叶的那小子不是很在乎他身边的小女孩吗,我定要你们个个生不如死!”
黄传山像一只被激怒的困斗兽,瞪着血红的双眼,真要活不成了,他也要诅咒这小畜生不得好死,将他那颗用来忏悔的心一起拉入烈火烹油的地狱,使之灵魂永远承受灼蚀之苦,非但不能以此赎罪,反而要日日活在痛苦中不能自拔。
梁斌果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握着刀柄的手轻微颤抖着,村长不顾流血疼痛的脖子阴翳地笑了,这小子还是嫩了些,缺乏谈判经验,最起码这场生死赌博的砝码,算是倾斜了。
“你说什么?!”
“你最好保证我活着,否则那个小女孩就会没命。”
“你个老不死的,你对她做了什么?”梁斌怒吼道。
“哼哼,你别忘了,你姐姐制毒的本领都是我教的,能让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毒药不下几百种,你们这么多人连手对付我一个,我当然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看着村长阴险的脸上扬起自信的笑,梁斌突然像泄气的皮球,他失魂落魄地松开了他,跌跌撞撞往外冲去。
梁斌一路跑回家,从梁顺的房间里传来东西摔落的声音,他的神经一紧;“阿顺?”
“水,水。。。。。。 ”只见梁顺半扶着身体,趴在床沿,低声渴求着。
梁斌忙从水壶里倒出大半碗凉开水,递到梁顺身边小心翼翼喂他喝,但梁顺是真的渴了,掰住碗口想一口气猛灌下去,嘴角也渗出水来,梁斌也只得提醒道;“不急不急,慢慢来。”
喝完水,已经长时间没有表达过一句完整话语的梁顺不但语序清晰了,更甚是自他那堪称可佈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友善;“哥,再给我倒一碗。”
三十三 血之奇迹(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