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树林的一团篝火引起了彪形大汉的警惕,他猛地拔出佩剑,催动战马跑了过去。
一群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人正围着火堆取暖,借以驱赶深夜的风寒。
他们是一群下面县区送来的难民,押送他们的差官们好不容易到得冀州府。一打听,难民营失火了,新送来的难民也无人接收了。几个人一商量,总不能再把他们带回去吧?那样当地的平章大人一准饶不过我们这些当差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夜深人静丢下他们溜之大吉。
彪形大汉收起佩剑,翻身下马,轻轻叹了口气,命人搬了一袋粮食扔给这些饥民。
喜出望外的饥民们齐刷刷跪倒在地,叩头高呼道:“太平军万岁!太平天国万岁!”。
彪形大汉闻言一愣,转头看看自己粮车插的、队伍举的可不都是太平军的旗帜吗?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再度翻身马,打马扬鞭,很快便追了自己的队伍。
大齐朝廷很快便收到了几份奏报,有义仓主管小吏的、有冀州府主事的。还有护国新军严老将军的奏章。
义仓主管的奏报声泪俱下地描述了太平乱匪、蒙面大盗的凶恶残暴。他表示,自己与驻守粮仓的兄弟们并肩抗敌、浴血奋战,无奈贼众我寡,义仓被盗匪们抢空了大半,自己也身负重伤。
冀州府临时主事在奏折埋怨,护国新军作战不利,被太平匪寇穿越防线,夜袭冀州府,义仓也几乎被洗劫一空。他在奏折特别提到,冀州府郡守于星纬于大人,赤手空拳与盗匪搏斗,横尸街头,壮烈殉国。请求朝廷对其家眷予以抚慰,在武百官之宣扬其勤政爱民、勇斗歹徒的英雄事迹,让大家在深切缅怀之余,向他学习。
严老将军在报的奏章先是进行了深入的检讨和自责,称自己疏忽大意,让太平贼寇钻了空子,愧对浩荡皇恩。接着痛斥了太平匪寇的暴行,转而分析道:太平匪寇如此猖狂,老臣下定决心戴罪立功,不剿灭太平贼寇,誓不回朝!恳请圣屈尊亲自过问,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大军剿匪期间的粮草供应。
这一日朝会,大齐皇帝李弘基当着武百官的面大发雷霆之怒,下旨严令各州府在护国新军剿匪期间不得以任何借口拖延粮草的供给,否则革职查办!
退朝之后,李弘基回到寝宫,脱掉龙袍,换了一身轻便衣服。老太监郑德才连忙捧早已沏好的茶水。
李弘基轻轻咂了一口茶水,微笑着问郑德才道:“郑公公对冀州府太平匪寇抢粮一事有何看法?”。
郑德才吓出了一声冷汗,连忙跪倒叩头道:“老奴不敢妄议朝政。”
李弘基挥手道:“平身吧,这算不得妄议朝政,只当是你我说说闲话,朕赦你无罪。”
郑德才这才爬起身来,垂首而立,却依然低头不语。
李弘基道:“怎么着?突然变哑巴了?要不要朕找个御医过来给你看看?”。
郑德才无奈低声道:“老奴……老奴实在是不敢妄言。”
李弘基放下茶盏,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微笑道:“如何想如何说,怕什么?”。
郑德才咬了咬牙,低头道:“老奴只是纳闷,这太平贼寇怎么能绕过了洪水,深夜奔袭冀州府,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弘基盯着郑德才沟壑纵横的老脸看了好大一会儿,哈哈大笑着转过身,目光投向了远方。好似喃喃自语道:“那严老将军行事太过大胆,好在寡人深信他一心为国,不予深究。乞盼他不负厚望,将功补过,早日铲除太平乱匪!寡人现在担心的是,朝有一股暗流,好似有人不希望严老将军凯旋而归……”。
马铃脆响,环佩叮当,一袭雪白衣裙的苏伦嘎骑在马,在一队沙尼部落护卫的簇拥下前往联军的大营。
宽敞硕大的毡房之内,巴尔斯、乌纳巴图尔、阿拉坦、阿斯兰等人都正襟危坐。
听到苏伦嘎临近的消息,塔塔尔部落的阿斯兰按捺不住地跳了起来,准备出帐门迎接。
巴尔斯皱着眉头低喝道:“阿斯兰,你要做什么?坐下!别忘了她现在代表的是沙尼部落,是沙尼哈达!”。
阿斯兰犹豫了片刻,喉头的粗大喉结快速滚动,连咽了两口吐沫,欲言又止地缓缓坐了下来。
乌纳巴图尔用布满血丝的双眼冷冷扫了他两眼,又回头分别望向腾格尔和阿拉坦,腾格尔不易察觉地微微点了点头,阿拉坦则避开乌纳巴图尔的目光,深深低下头去。
在大帐门前下马的苏伦嘎正迈步往里走,门前的卫兵伸手拦住了紧跟在她身后,腰悬弯刀的两名健壮的沙尼护卫。
第三十六章 唇枪舌剑(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