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犹豫靠近时,一柄纸扇拨开了窗帘,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容,周新元在内向他招手。
虫儿一愣,赶紧爬上了马车,钻入车内怯生生一句,“师父。”
还不太熟悉,还有陌生导致的距离感。
周新元折扇指了指座位,示意他坐下后,折扇哒哒敲击了一下车厢。
马车立刻驶动。
局促不安的虫儿等了一阵后,也不知道这是要去哪拿东西,又不敢多话。
等了许久,直到城门临检,发现出了城后,虫儿才忍不住问了一句,“师父,我们这是去哪?”
周新元意味深长地笑道:“去你想去的地方。”
……
“这个詹沐春怎么就成了头名状元?”
“看他赋论,水准似比阿士衡的稍逊一筹啊!”
“是啊,满分的会元,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他这篇殿试的赋论水准不低,确有盖过众人之姿,怎只会是一甲第三?”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听说阿士衡的父亲是前虞部郎中阿节璋。”
“考不上状元和他父亲是谁有什么关系?”
“犯官懂不懂?阿节璋当年是被陛下给罢了官逐出京城的。”
“这和犯官背景有什么关系,詹沐春的水准也不低,是列州乡试的解元郎,本就考的比阿士衡的好。”
“本就比阿士衡好?会试四题明摆着的,你再让詹沐春做一遍,看他能否做出一题满分来!”
殿试公示卷旁,一大群围着观望的人叽叽喳喳……
湖畔草场,御史中丞裴青城在人引领下进了一座亭内暂歇。
下人奉茶,裴青城四处看了看,问道:“玄国公何在?”
下人指向草场坡地方向,还没出声,便见一只通体毛色泛紫的巨狼从坡地后面跳跃而出,如健牛般大的狼躯上骑着一名光膀子的老汉,揪着狼毛贴身骑乘,不管巨狼怎么翻腾跳跃,老汉都骑的稳稳当当。
这老汉正是玄国公应小棠,名字听着是有些小家子气,且有些女人味,原却是锦国军方的头号人物,如今虽不掌兵权,但影响力犹在。
兴许是见到客人来了,巨狼忽转向,朝着这边疾驰而来,眼看要冲击到亭子,一条人影跳下,巨狼呼一声从亭子上方越过。
稳稳落地的应小棠一脸的络腮胡须和头发都有点发红,像是被染过一样,大步走入亭内。
肃立在旁的一名玄级大箭师面无表情,两边面颊上各有一道难看的疤痕,他奉上衣袍,应小棠顺手一把扯过,抖开往身上一披,双臂穿出袖子,腰带一系就行了。
“下官见过国公。”裴青城恭敬行礼。
应小棠也不坐,伸手拿了茶水咕嘟猛灌了两口,才挥手示意不用多礼,继而问道:“听说那个阿士衡要去你手下?”
裴青城:“是。暂时是这样定的,不知后面会不会出什么变故,毕竟连定下的状元都能更改。”
应小棠:“我听说京城冒出了一股阴风,且席卷的很快,说状元不配做状元,还把阿士衡的老底给揭了出来,为阿士衡鸣冤,有这回事吧?”
裴青城颔首,“我也听说了。”
亭外巨狼的大脑袋往里伸,獠牙后面的鲜红舌头往应小棠身上舔了一下,应小棠随手抓了桌上的一只羊腿挥臂抛了出去,将巨狼引开后,继续道:“哪是在为阿士衡鸣冤,分明是在指责陛下取仕不公,分明是要让陛下厌了他。一个小娃娃才刚进京,便有人针对他造势,下这么黑的手,欲陷他于逆境难翻,也不知是哪冒出的邪气,竟如此迫不及待。”
裴青城:“情形是有些不对,希望陛下能明辨。”
应小棠:“我不管他明辨不明辨,人到了你的手下,你要把人给护好了,若这小子一进京就栽了,别说对不起他老子,有这前车之鉴,以后可就没人敢站着说话了!”
裴青城略欠身,“下官明白,国公放心。国公若无其他吩咐,下官就先告退了。”
应小棠:“不留下吃个饭。”
裴青城苦笑,“还是不了,下官告退。”说罢就这样离开了。
客人走了,应小棠也坐下了慢慢喝茶,“阿节璋调教出了一个好儿子啊,四科满分的会元,若是折在了小人手里未免可惜,你派几个好手去做暗卫,以防万一,若真有人行不轨,可先杀后报!”
肃立的玄级大箭师面无表情,背对亭内问道:“若是司南府的人出手呢?”
应小棠吹着茶汤叶子,“杀无赦!那婆娘若有意见,自会来找我理论,用不着你来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