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则取代了他的位置,坐到了牌桌前。
“小同志你好,我叫钱权,金钱的钱,权力的权。”牌桌上的带头大哥,刚刚把德先生驱逐掉的那位年轻人,解说起了他的名字。说完,他又指了指身边的两个盟友,介绍道:“这两个是戴标和魏园。”
戴标长得纤瘦而干净,留着及耳的短发,眼神总是望向远处,几乎很少聚焦。如果不是刚刚才看过他拍钱权马屁时的谄媚表情,我一定会以为他是个北岛般悲壮的诗人,吸气时喃喃“如果海洋注定要决堤,就让所有苦水注入我的心里”;吐气时高喊“世界,我不相信”。
就算不是诗人,就凭他的气质和长相,也该是个民谣歌手吧?可惜两者皆不是,是个马屁精。
至于魏园,或许他该把名字改成魏圆,因为他长得实在是有点圆。是的,他有着与戴标相反的、高大而痴肥的身躯,以及一张油滋圆润,好似萝卜丝饼的脸。
我刚一坐下魏园就和我打起了招呼,不过坦白的说,我真想一拳把他打到天际外。不只是油滋滋的脸的缘故,更多是因为他的死人表情。全然没有拍钱权马屁时的谄媚,魏园对着我时,完全就是一副死人面孔。
“你好。”魏园是这么和我打招呼的。但配合着他的表情和声线,在我听来,他说的似乎是“孙子你好”。
罢了罢了,计较这些并无意义,作为一个正常人,我能和一群精神病计较什么呢?
“不要。”
“我也不要。”
“苍天在上,要不要这样?”
一上手我就连输了三把。
我是一个兴趣爱好非常广泛的人,上到外太空,下到内子宫,如果什么东西神秘而有趣,那都会是我研究的对象。虽说我常常在研究到一半的时候就失去动力,并最终放弃。但是研究过到底是比没有研究过强,对不对?
对于棋牌也是如此,我曾经很是花了一番功夫在斗地主上,比之魔都卫视的什么五星大师赛选手们,也是不遑多让。
和正常人打,我都自信满满,何况是和一群精神病?我甚至已经想好该怎么放水,好让他们输得不那么难看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似乎与我想象得不同……戴标和魏园两个鸟人在给钱权点炮。
钱权的牌只要有点不顺,戴标和魏园就会打上两张小牌,让钱权过牌。我当然不会胡说,我拥有着过人的记忆力,记忆一桌牌对我而言并不是难事。我非常确信,有一次戴标把他自己的炸弹都拆了,就为了给钱权过牌!
请问,打斗地主的时候,如果有两个农民都在给地主送牌,还可能赢吗?
“你们这两个叛徒、内奸、工贼,没有阶级立场的混蛋!”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们这么打有意思吗?”
“有意思。”
“……”
当钱权跳出来说了这句“有意思”,我就知道一切都没意思了。搞了半天他自己也知道,他是靠着戴标和魏园送牌才能一直赢的。那这还有什么意思呢?
打牌打成这样,还怎么打,还有什么好打的?难道我存在的意义,竟是供钱权这种家伙消遣?我无法接受这种侮辱。
一怒之下,我就拍案而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牌桌。
然而没过多久我就投降了,打牌再坑,我也还有抢地主翻身的机会,可是电视永远都只有不孕不育广告。
这个选择我还是会做的……
“钱哥,我想打牌。”
“可以,你来打吧。”
“那我怎么办?”
“请你回去看电视。”
“我拒绝!”
“那我给你一个机会,我们民主投票……你看,小夏也举手了,四对一,你被民主地驱逐了。”
我最终选择屈从于钱权,这并不怎么光彩,但我总算有机会打牌了。至于可怜的德先生,我只能说声对不起——胜利者是不受指责的。
006 同是天涯沦落(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