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精神勉强正常的新人,结果我还是没牌打……我真想立刻“精神病发作”,捅死这四个正在打牌、其乐融融的王八蛋。
“我早就该想到,德先生这个鬼佬的魅力,对男女都有用。可难道我就没有办法了吗?”百无聊赖的我,开动起了祖传的大脑,利用着祖传的智商,思索着目前的局势。
我轻按着太阳穴,想着:“三个脑子坏掉的戏子,还有一个眼珠子会变色的鬼佬……”我并不是个种族主义者,但在德先生吓了我一跳以后,他在我心里的代号就从“德先生”变成了“鬼佬”。
“鬼佬根本就没有任何立场,想让他反抗任何人,都是痴心妄想。可是戏子那边……”我跟新来的三个还不熟,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忌讳什么。想让他们改变态度,支持我,让我上牌桌,实在是有点困难。一时之间,我一筹莫展,只能默默地念着:“刘关张……刘关张……”
一番苦思冥想之下,还真让我想出了一条计策!
福至心灵的我也不耽搁,“嗖”的转过身来,一个剑指几乎戳到了刘玄德的脸上,大叫道:“呔!好你个汉室宗亲,如今国乱岁凶,你有何作为?糊涂!糊涂!”
“备……备……”眼前这个刘备毕竟是个演员,不是真的刘玄德,哪里会有三国枭雄的机变?被我这么一唬,跟卡了纸的打印机似的,一下一下发着噪音,就是说不出囫囵话。
另一旁,关羽捋着长须,正眯着眼看我;张飞倒又哇呀呀地叫起来了:“你个三姓的家奴,也敢教训我家哥哥?”
我瞟了他一眼,心道:“你要真是张飞,我当然不敢。”不过话自然不能这么说,保安特意吩咐过,这三个人玩角色扮演的时候,不能揭穿,否则可能会发狂。
“呵呵,布不敢。”我敢开这个话头,自然是早有准备,哪里会词穷?便也假装自己是吕布,解释脱口而来:“只是素知玄德宏雅有信义,非是人下之人,这才发些直言,免得玄德被人蒙蔽,却苦了天下黎庶。”
“你这……”张飞还想再说,却被刘备挥手阻止:“翼德,不可造次。”
刘备一揖到地,拱手问道:“还请兄长教我。”
“前有西域诸胡,汉盛则顺,汉弱则叛;后有乌桓南迁,却又违誓,屡屡寇边。可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论,乃是金玉良言。”
“然也。”
“玄德既明此理,便更应明白‘夷不变夏,胡不乱华’才对。”我指着愣在一旁的德先生,喝道:“既然如此,那玄德怎么竟日与这胡人厮混,纵情胡人的纸牌游戏之中?这岂不是以夷变夏?”
“备……备……”这个假冒伪劣刘备每次到这种时候,就只会扮演复读机。
“玄德意欲匡汉兴刘,自当牢记高祖白登之耻,亲君子而远蛮夷。这些话,不顶不是中国人。”
刘备入戏太深,听了我的话,弄得满头大汗,又是一揖到地向我行礼:“谨奉教。”
我心里暗自得意:“精神病院是好混啊,刚才这些话放到外头谁信?”
与我的得意相对的,则是德先生的惶恐。
“刚才不是民主投票了吗?”德先生一脸的惶恐与恍惚,他不知道是不是中国人,和打不打牌有什么关系。
可是他这个洋鬼子不明白的事还多呢,我哈哈一笑,笑看着他被关羽和张飞架了起来,扔到了电视机前。
“蛮夷已除,不知备还该做些什么?”刘备依旧是一副乖学生的样子,向我请教。
我又是哈哈大笑,往牌桌前一坐,朗声说道:“既然蛮夷已除,我们难道不该打牌庆祝一下?”
“可先生你刚才不是说,纸牌是蛮夷之物,我们应该……”
我一摆手,打断了刘备的话,用不可置疑的语气,抑扬顿挫地说道:“譬如罢,我们之中的一个穷青年,因为祖上的阴功,得了一所大宅子,且不问他是骗来的,抢来的,或合法继承的,或是做了女婿换来的。那么,怎么办呢?我想,首先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拿来!”
“但是,如果反对这宅子的旧主人,怕给他的东西染污了,徘徊不敢走进门,是孱头;勃然大怒,放一把火烧光,算是保存自己的清白,则是昏蛋。不过因为原是羡慕这宅子的旧主人的,而这回接受一切,欣欣然的蹩进卧室,大吸剩下的鸦片,那当然更是废物。拿来主义者是全不这样的。”
“他占有,挑选。看见鱼翅,并不就抛在路上以显其“平民化”,只要有养料,也和朋友们像萝卜白菜一样的吃掉,只不用它来宴大宾;看见鸦片,也不当众摔在茅厕里,以见其彻底革命,只送到药房里去,以供治病之用,却不弄“出售存膏,售完即止”的玄虚。”
“总之,我们要拿来。我们要或使用,或存放,或毁灭。那么,主人是新主人,宅子也就会成为新宅子。然而首先要这人沉着,勇猛,有辨别,不自私。没有拿来的,人不能自成为新人,没有拿来的,文艺不能自成为新文艺。”
长篇大论之后,我把手在桌上一拍,学着电视上的心灵导师们,叹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玄德,你悟了吗?”
008 谁借我张尿布(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