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感觉。他就随便拍拍我,你看太多了吧?”我拍拍瘦子的脑袋,“去工作吧。”
“其实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工作了。工农六村比其他几个小区轻松多了啊。其他组还在给人做思想工作呢。”瘦子伸了个懒腰。
一个小区几千户人家、上万的人,每户人家要有个统一的拆迁想法就很难,拆迁办要做起工作来会碰到不少阻碍。尤其是这种老小区,产权人是老人,要考虑到家中子女的看法,有的原产权人已故,房子变成了遗产,还没分割好,那要调解起来更是困难重重。
我们加入拆迁办前接受工作培训,就听说了不少案例。我就记得有一户人家,老人去世,家中五个子女各执己见,每周到拆迁办吵架,吵了大半年,合同签了毁、毁了签,拆迁办应付他们,将总的补偿协议拿出来,让他们内部决定如何分配。兄弟姐妹闹到了法庭上,官司打了两年,两套补偿的房子全部填进了诉讼费里面。
老领导力排众议,决定调解做在拆迁前,是为了那些群众能避免这种无谓的消耗。上面的领导则是想着这种事前准备工作完全可以不列入工作日程表中,到时候说起来,三个月完成百分之百的拆迁率,多漂亮的政绩啊。其实整个过程耗费了三年都不止。
我斜睨了瘦子一眼,“他们在给人做思想工作,我们要给鬼做思想工作。”
瘦子没话说了,一脸“你说得好有道理”的表情,随即又摆出了一张苦瓜脸。
“大头解决了,其他住户你们也要注意,尤其是那些家里面子女多的,家庭矛盾激烈的,都要做重点跟踪。”我拿出组长的派头。
四人齐齐点头。
下班回家,我关心了下妹妹的学习。
十八中毁了一栋教学楼,高一高二只能借了区里面一个教师进修学校的校区。高三教学楼没事,但出了一次大火灾,教育局和家长都很关心,十八中就又借了一个补习学校的教学楼当上课地点。妹妹每天上下学的时间变长了,不过没了火灾的阴影,她心情还很不错。
“我戴着哥哥给的护身符,你放心吧。这个保佑学习吗?”妹妹从衣领里面抽出了青叶的护身符。
“对学习没用,你自己好好学习,别受这事情影响就好。”我给妹妹夹了个鸡腿,“多吃点,身体也要健健康康的。”
“哥,你怎么像个老妈子啊?”妹妹笑喷。
真正的老妈子立刻在旁咳嗽了。
妹妹放下筷子,搂着妈妈的手臂撒娇了两句,母女两个都笑开了花。
我心情轻松,这顿饭还吃多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撑得慌,在床上翻了几次才睡着。
迷迷糊糊睡着后,我听到了喊声。
“汤汤,出来玩啦!”
吱呀
面前的门打开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从门后面钻出来,“我来啦!我们去玩什么?”
“去找小虎一起玩吧。他家里养了一只小狗。”
“真的吗?”我看着虎头虎脑应该叫小虎的汤汤小朋友大眼睛亮了起来,蹦蹦跳跳地换了鞋子跑出来,关上门,还用脖子上挂着钥匙将门锁好了。
轰隆隆!
一声惊雷在空中炸开,转眼风云变幻,外头下起了暴雨。
站在楼道口的汤汤目瞪口呆,沮丧地说道:“下雨了啊。”
“嗯,下雨了啊。”
“下雨不能出去了,不然我妈要打我的。”
“那我们去你家玩游戏机吧。”
“我们比比看谁先上去,石头剪刀布,赢的人走一格。”汤汤眼珠子转了转,指了指台阶,“先到的人用阿扎雷,输的人不能选阿扎雷。”
“不是一人用一次阿扎雷吗?”
“今天就只能有一个人用阿扎雷。”
“好吧。”
昏暗的走道内,两只小手比划着石头剪刀布,一格格往上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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