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

    如果说，李星方的事情，让我感到心凉和茫然；刚才遇到的徐铁，让我生出了怨怼和不甘；现在，我站在青叶灵异事务所，感受到的是绝望了。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叶青是个很出色的人。不说他在灵异事件的处理能力，是他遭遇了种种磨难之后，都能坚持下来的决心，足以令人钦佩了。

    任何人，在年幼的时候不断失去亲人，在年长之后知道“真相”，恐怕都难以心平气和地面对自己的遭遇，更不用提像叶青这样不气馁、不放弃，死后化作了鬼魂，依然坚持自己的抗争。

    我原本有些佩服他。在佩服之下，是一种信任。这种信任没来由，可能更多的是我被叶青的身世经历所感染、所感动，才从主观情感，选择相信他。也是通过叶青，来相信我自己。

    我在之前，都努力让自己相信叶青的选择是正确的，是会成功的。

    他选择借助我来解救青叶的其他成员。我已经救出了两个人。

    而青叶未完成的委托，我也解决了好几件。

    事情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我不是全能的超人，可我的确能够挽救他人的性命。

    直到听闻李星方的事情……

    我是真的动摇了。

    按照陈晓丘所提供的情报，我在六年前改变了李星方家人的命运，可六年之后的今天，悲剧依然演。而且这悲剧，和梦境发生的事情，和我的所作所为紧密联系在一起。

    兜兜转转一圈，命运再次回到了原点。

    那么，我之前救下来的金海枫的丈夫呢？我救出来的古陌和南宫耀呢？

    甚至……

    我复活回来的胖子呢？

    我只觉得不寒而栗。

    人当然会死，这无可避免。

    可死里逃生后，再次面对死亡……那死里逃生不过是一次死缓，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我的努力成了白费功夫。

    这才是真正的绝望。

    “发生了什么事情？”

    寂静的事务所内想起了叶青的声音，平静、淡漠，不带任何感情。

    我回过了神，才想起来叶青应该是不知道我在梦境的做的事情，不知道李星方的遭遇。

    我身体晃了晃，吃力地走向了沙发，缓缓坐下。

    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我才开始叙述发生的一切。

    等到我讲完，事务所重新安静下来。

    我感觉到了对面沙发投过来的视线。

    微微抬头，我看到了对面沙发的凹陷。

    月光从窗外射进来，穿过了玻璃窗和窗户纸，进入室内后，又被黯淡了几分。落在沙发的朦胧月光，有个同样朦胧的身影。

    我这时候却顾不惊讶。

    “那么，李星方还活着吗？”叶青仍然是那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