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好像没有留意到这个变化，只关注不断跳动的秒针和循序渐进的分针。

    车后方有光芒出现。

    司机精神一振，转头看向了车后。

    远光灯的光芒将来车完全包裹住，看不清模样。不过，仅仅看灯光移动的速度，也能推断出那辆车的车速非常慢。

    司机焦躁起来，按了两下喇叭，也发动了自己的车子。

    那辆车行驶到了旁边，朦胧光线，能清楚看到那辆车的模样。

    那是毒贩们驾驶的面包车。车内，骷髅的身影清晰可见。

    对方似乎发现了什么，在路间停了车。几个骷髅转动脑袋，下颚下移动着，仿佛是在说话。过了一会儿，驾驶室的骷髅伸手拉动了车门。

    司机倒抽了一口气，下意识踩了油门，直接冲了出去。

    他的车子本来是靠着路边停放，这样一冲，车子滑下了公路，颠簸了几下后，冲入了树林。

    树林很稀疏，几乎没有能阻挡汽车的粗壮树木。纤细的树枝拍打在车窗玻璃，好像一只只枯槁的手，要抓住车子。

    司机一路喊叫着，已经慌了神。

    我转头看了一眼，确定那几个骷髅不是冲着司机来的。他们仍然是在进行徒劳的尝试，根本看不到司机。

    车子一路冲刺，轮胎的土地有了坡度。车辆正在坡，司机好像没察觉到。他满脑子想着的都是逃跑。恐惧已经将他逼疯了。

    我听车皮发出了刺耳的磨损声音。不知何时，车子的轮廓已经起了变化。周围的树木也不再是那些纤细的小树苗。

    嘭的一声，一根粗壮的树枝砸在了车窗玻璃。玻璃瞬间出现了蛛般的龟裂痕迹。

    嘭！

    哗啦啦！

    玻璃碎裂，一根树枝直接插入了车内。

    司机惨叫了一声，被树枝插穿了肩膀。他的手脱力，方向盘不受控制地转动。整辆车又是嘭嘭撞了几次，才终于停住。

    这时候，插入车内的树枝已经不是一根了。

    司机的身体千疮百孔，直接被钉死在了座位，早已没了生息。

    我以为一切又要重来。这个司机也将忍受那种困在公路逃脱不得、不断死亡的痛苦，可没想到的是，这幅场景一直保持了下来。

    司机被刺穿的眼睛无法动弹，但完好的哪只眼睛忽然眨了一下。

    他复活了，可情况没有好转。

    从他受伤的喉咙里，挤出了一丝声音。我看到他的两只眼睛都有泪水滚落出来。他保持了这个姿势很久，才想要移动。可他一动，有剧痛来袭。他马停下了挣扎。

    漆黑的树林，只有车灯的一点光芒。这光芒没有让情况变好，没有带给人一丝一毫的安慰，反倒是让人害怕那光线会突然蹦出来一些怪物。树干、树枝多了阴影，也变得更为可怖。

    那个司机一直困在这里。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一直”是真的“一直”。哪怕他现实的尸体被人发现，他的灵魂也永久停留在了这一刻。除非有人能消灭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我的眼前一花，从那辆几乎破碎的面包车脱离，坐在了一辆正常的私家车。

    不等我反应过来，车前灯照出来的区域内，凭空出现了一辆面包车。正是那六个毒贩的车子！

    我所身处的车辆内响起惊叫，司机踩了刹车，又下意识打了方向盘。车辆横移出去，直接穿越了面包车，如同穿过一层空气。

    没有相撞，可车子失去了平衡，在地面翻滚起来。

    嘭的一声，车子倒翻，玻璃碎裂，车顶凹陷。

    那辆面包车没有停下，在车内人的惊叫，以同样的方式，穿过了他们。

    叫声还没停下，车内的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有个女孩声音都叫哑了，这群人才惊魂未定地蜷缩在车内，面面相觑。</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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