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跨过了那条裤子，跨过了消防斧，扶着楼梯扶手，捂着脑袋，慢慢往下走。

    疼痛让我不得不停步，在隔层的平台蹲了一会儿。

    我又听到了脚步声。

    睁眼一看，楼下那扇楼梯间的大门后头露出了一个脑袋。他没有藏住自己手握着的拖把，而是将它当成盾牌一样，举在胸前。和我四目相对，他吓得立刻缩头。但没多久，他重新探出头来，怯懦地瞄着我，犹豫不定。

    “你要杀我？”我呼了口气，开口问道。

    他又被吓得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儿，重新露出头，哭丧着脸说道：“我也不想……我不想……但只能活一个。我还不想死……呜呜……”

    他哭了起来，眼泪不多，但应该不是演戏。

    “什么意思？”我问道。

    “他、他说只能活一个。医院里只能活一个。”那个年轻的男人如同小孩，急慌慌地解释起来。

    “谁？”我心已经有了预感。

    “主持人。”年轻人回答，瞄了瞄我的脸色，连忙说道，“是鬼！是个鬼！他说自己是主持人。这里……是生存秀的演播厅……”

    我揉了揉脑袋，想起了“生存秀”这个名词。

    未来世界的鬼王来了，还想要直接在这里开地盘。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又问道。

    那个年轻人支吾着，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五点多，大概……五点多，有人进来杀人，我跑了。那个主持人，我看到电视……我病房里没有电视，我跑出来，外面已经……走廊都是血……”他颤抖起来，“我以为……以为是假的。那些消息……”

    “什么消息？”

    “是有鬼。好多鬼……他们还好像打起来了。有个鬼，被杀掉了。那个吃的！是开饭店、小吃店的鬼！我们吃的东西，早有问题了，从小吃的东西有问题！有人变成了牛、牛排……还有其他的……不听话的，都变成那种……有人传视频，那个鬼被其他鬼杀掉了。他们又打起来，然后又谈判……好像，各自做自己的事情。这里来了一个……”

    年轻人努力解释，还一直观察着我的脸色。

    “你有没有在天看到黑洞？”我问道。

    年轻人茫然摇头。

    没有巨大的异空间出入口……这些鬼王应该是从那种正常的出入口跑出来的。

    但这样一来，我没有办法找到出入口的位置了。

    我拉扯着扶手，站起了神。

    那年轻人吓得身体僵硬，呆立在门口，不敢动弹。

    我没有理他，继续下楼。

    我能感觉到他落在我身的视线，也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

    我抬头看了一眼，他马停住了脚步，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又继续往下走，到了一楼，走过了没开灯的走廊，来到了医院住院部的大厅。

    玻璃门外，是夜色的庭院，路灯昏暗，几乎没有起到多少照明作用。

    我直接朝着大门走去。

    身后跟着的人喊了一声，却又住口。

    推开门，感觉到迎面而来的冷风。

    医院楼内的灯忽然全部亮起，还似有探照灯落在了大门口。

    光圈出现了一个阴影。

    那阴影从大到小，带着呼啸声，直接坠落。

    我抬了抬手，挡住那东西落地时溅射出来的碎片。

    残缺的电视机屏幕打开，雪花屏闪了几秒钟，出现了一个主持人打扮的身影。

    “欢迎来到生~存~秀~~~~哦！”那人高声呼喊，随即冲着我一甩手，手指对准了我，“只能有一个幸存者活着离开哦。其他人的踏出医院范围……”

    我看着那个表现夸张的鬼王，淡定地说道：“渗透和融合，看来是双向的。”

    话音落地的一瞬间，我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的视线。

    那鬼王好似被人捏住了喉咙，一身华丽的舞台妆灰飞烟灭，整个人被火焰包围，直接嚎叫起来。

    我注视着那一道朝我射来的黑色直线，忍着头痛欲裂的痛苦，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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