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者的惨叫声凄厉地响起，却又淹没在义军的喊杀声。

    饥兵们冲到了城墙边，举着木梯架了城墙，嚎叫着往城头爬去。

    一勺勺滚烫的粪汁被城墙的守军泼了下来。在这气候温热的农历四月，这些灼人的金汁具有令人意想不到的杀伤力。被金汁泼的饥兵顿时皮开肉绽，在熏天的臭气惨叫呻吟。

    那些高温金汁顺着衣领流入衣服里面去，猛烈腐蚀着瘦弱义军的粗糙皮肉，痛得让人放弃一切意志，足以让招的饥兵生不如死。

    这种“生化武器”造成的伤口，是没法医治的。

    但前面的人刚刚倒下，后面的人又往梯子爬了去。

    “杀！”

    “杀！杀！”

    “杀了周王分粮！”

    像是一群没有意识的蚂蚁，饥兵沿着梯子浩浩荡荡地往面涌动。前面的人被金汁泼倒，被滚石檑木砸倒，被棍子捅下梯子，后面的人跟去。几十万饥兵实在是太多，即便登墙时候死了几千人，士气依旧坚挺。

    开封的城墙高三丈五尺，饥兵们渐渐靠近了城头。

    短兵相接终于开始，城墙的守军和民壮开始挥舞刀剑长枪，击杀试图跳城头的饥兵。

    一个饥兵在梯子爬了几步，看到两杆长枪齐齐朝自己脸招呼过来。他慌张地往右边躲闪，躲开了其一杆，却还是被另外一杆刺。长枪狠狠刺进了他的左肩，刺断了他的锁骨，卡在断成两截的骨头里。

    这个饥兵惨叫了一声，朝梯子下面倒了下去。

    一个高大的饥兵挥舞着弯刀格挡朝他砍来的刀剑，竟迹般地站了和城头齐高的梯子尽头。他嚎叫着往一跳，站了两堵垛墙间的垛口里。

    一个十四、五岁的民壮少年突然发现自己竟刚好站在这个饥兵正前方。

    饥兵猛地一挥弯刀，身无片甲的少年顿时胸口开花，满眼不甘地倒在了城墙。

    但是这个饥兵还没有收回自己的弯刀，一支飞箭突然向他刺来，狠狠扎进了这个饥兵的额头。这个饥兵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往后一翻摔下了城头。

    梯子的最后几步是最血腥的战场。瘦弱的饥兵和同样的瘦弱的民壮们挥舞着生疏的武器，喊叫厮杀在一起。

    饥兵攻城是为了活命，因为的是一个不纳粮的幻想。民壮们拼命守城也是为了活命，因为的是官军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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