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军显然是主动西撤，放弃了开封城。城头留下来防守的兵马只有饥兵一千，一看到四万虎贲军攻来，这些饥兵立即投降了。

    李兴骑马走入了原重镇开封城。

    但这座闯贼统治的城市，李兴看到的却只有满目的苍夷。

    街道两边十分的萧条，似乎大多数的商铺都关门很久了。有一些大的商铺甚至被闯军烧毁了，只看到一片焦黑。城的道路十分脏乱，各种垃圾遍地都是，让整座城市都笼罩在垃圾的恶臭。

    显然闯军作为一支以抢掠为正业的兵马还没有学会如何管理城市。

    道路两边的贫民住宅还住着人，看不出是否曾被劫掠。但那些稍微体面一些的富家院子全部是空着的，显然原先的住户已经被杀光。

    院子里无一例外全部被破坏得一塌糊涂。从外面看，最直观的感觉是门板全没了，大概是被农民军士卒们砍倒当柴烧了。

    李兴走进一幢三进的院子，看到院子里是满地狼藉。院子的第三进已经完全被垃圾堆满，到处是各种食物残渣和废旧衣服，肥硕的老鼠和说不出种类的虫子乱爬。显然占领院子的农民军们懒得扔垃圾，把第三进院子当垃圾堆了。

    前面两进院子的陈设家私也被全部破坏了。那些摆设的瓷器、字画全部被砸烂毁掉了。正堂里会客的花梨木家具作为士绅的奢侈品大概是引起了农民军的愤怒，被烧掉了，李兴只看到角落里有几根烧剩的椅子脚。

    院子的占领者从厢房搬了几十张各色粗木椅子围成一个圈，把正堂充作这一伙闯军的议事厅。

    “议事厅”的周围，各处正房、厢房都被充作闯军的兵营。李兴走进一间正房，只闻到一股酸臭。闯军的底层士兵没有女人招呼，显然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卫生，估计不太洗澡，也不清洗床单被褥。房间里的角落处满是各色动物骨头，李兴只瞥了一眼，看到四、五只蟑螂在屋角垃圾里爬。

    李兴皱眉骂道：“乌合之众！”

    李兴退出这幢院子，骑马步入了开封城的周王府。

    周王已经被闯军杀了，周王府此前被充作李自成的闯王府。王府此时很荒凉，没什么人。王府正殿的值钱东西都被李自成带走了，宫殿里光秃秃的。

    李兴走到王府后宫，却看到后宫空无一人，水井的井盖大多是用军鼓之类的器物封着的。

    李兴好地打开一个水井，往里面看了看，只觉得黑咕隆咚地什么都看不到。

    李兴的亲兵从附近的民宅抓了一个王府的太监过来，带到了李兴面前。

    李兴问道：“为什么这些水井都封掉了？”

    那个太监走路一瘸一拐的，似乎是被闯军士卒打瘸了腿。看见李兴，他仿佛看到了自家亲人，跪地抱着李兴的靴子痛哭。

    “总兵官！总兵官明鉴！闯军攻入王府后大肆欺凌宫女，底层士卒轮流侮辱后宫女眷。那些宫女连番受辱后自度无颜存世，几夜之间有十多人投井自杀！”

    “闯军也懒得清理这些宫女的尸体，把这些水井封了。”

    李兴听到这话，愣了半响。

    许久，他才叹道：“真贼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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