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来吗？记住，你的安危最重要，哪怕有一丝丝危险因素存在于你的身边，我和社长都不会安心。”

    黑衣男子紧紧抓住红衣女孩的肩揉了揉，后者的目光，是涣散而崩溃的。一道泪水从她脸上划过，她蹙眉，脸上露出两个梨涡，更加牵动黑衣男子的心。

    “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你好心留她性命，她可不会为你考虑，若一不小心说出去，那你就是一死！我们可是在大刀帮的腹地啊！自身尚处在狼巣虎穴中，怎么能心慈手软呢？”

    “那你就可以杀掉她吗？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她愤怒了，一把推开他，独自垂泪。

    “当初是我看走眼了。以你的性格，根本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间谍。”

    他的语气骤然变得冷淡而疏远，虞倩几乎要崩溃了。

    “我退出。”

    她一字一顿说出来，心里在滴血。

    也许一开始就是错的，明明只是为了替祖父母讨回公道，却不想卷进去更多人。这六年黑暗的潜伏里，自己一直隐忍着各种苦痛，承受各种打击，不就是为了成为今日的虞美人吗？可是好累，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即便六年心血付诸东流。

    “你忍心抛下一切吗？你可是圣女栗棠，在国外执行潜伏任务。你退出，我只能报告说你死了，你让那九万社员怎么办？他们是以你为信仰的啊！没有圣女，栗花社毫无疑问会成为一盘散沙，就此衰亡！”

    她有些烦躁，冷冷一笑。

    “衰亡又如何？关我何事？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圣女栗棠，我只是虞倩，在W县土生土长的普通高中生。”

    栗华震惊了，她，从来不会这么冷冰冰地对待自己。这决绝的语气，就是要和栗花社一刀两断。

    他顿了一顿，黯然垂首：“以我的私心，也不想你继续当圣女。”

    她有些诧异，转过身来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为什么？”

    “让你当这个圣女，是我的错。毕竟潜伏在这样敏感的地方，注定会很孤单，牺牲太多，甚至不得不亲手杀掉自己所爱的人。小倩，我也后悔了。”

    “你大可以放我一马，从此我们天各一方。”

    “那也是我的想法，只不过，我们没有退路了。社长毕竟是社长，他桀骜固执，不会听我一个小辈的话。他叮嘱我，一旦你不服从命令，就拿你的父母开刀。他是真的，想把你变成自己手下的一员猛将。”

    虞倩绝望了。

    他看她收起了那气势汹汹富有攻击性的姿态，安静下来，便把她搂在怀里。

    她没有再反抗。

    “都怪我。我也没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只能奉劝你一句：既然走上这条路，就好好走下去吧。”

    “如今风声越来越紧，恐怕很快就会有人查出我的身份是假的，为了不暴露你和唯光他们，我必须离开一段时间。等你进入V大，这里的事就全部交给你打理。西南地区有一个县，在我的部署下，那里建立起了农业合作社，发展鲜花种植业。以培养虞美人为主，而虞美人花田中，则隐藏着罂粟花。那里会是栗花社重要的毒品生产基地，直接输出到西边的国家。我走后，那里由你接管。”

    她含泪点点头。

    理智渐渐恢复了，她明白，从一开始自己被选中，就已经没有退路，她不能改变这个事实。现在，只能是一条路走到黑，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也要勇敢地走下去。

    栗华叹了口气，叮嘱她，“记住：你是不能动情的。那个陶广哲，你若是拿他当你的幌子还可以，若是真的打算和他天长地久，还是早断早省心。本来作为间谍，就是不能有感情的，一旦动情，满盘皆输。”

    “是，我会尽好责任的。”

    她回答得很肯定，他反而有些担心。若不是她执意要退出，自己也不会搬出社长来压她。可她那样重感情的人，真的能保护好自己吗？他去盗取录像，发现行窃者是段薇薇，最后承担恶果的却是她。她总是这样，牺牲自己成全别人，还有圣女这样敏感的身份，怎么能做到冷血无情安然无恙呢？

    可是现在自己不得不离开，没有自己保护，她会不会出事？

    他警告她作为间谍不能动情，却不知道自己对她用情已深，看到她和那个陶广哲卿卿我我，他总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明明是自己最先认识虞倩的好吗？一个文弱书生，有什么用？能护她周全吗？

    腹诽无数遍后，他觉得。

    那个陶广哲，迟早会是一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