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你的劝说成功么?”帐篷外不远的岗亭边上,正在巡查哨兵换岗情况的书记员刚好看到了长官的身影,凑上来敬礼之后就是一番嘘寒问暖。
“起码学士小姐现在还不想担当起这份责任,”营长在回礼之后也没有回头去看书记员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反正人生这一辈子,感情的事情说排在第二的话,真不知道该把什么排在第一。既然她愿yì这么做,那么我自然没有理由去阻止嘛。”
而此时的帐篷里,沃尔芙正盯着名片上的字出神,直到克拉夫摸了摸她的头,她才反应过来。
“嘛,让我看看……上miàn的都是异世界来的‘中国人’写得方块字,写得像一群步兵拿着盾列阵一样规整不假,可还是看不出有什么门道啊,看上去就和画画一样,有什么好看的吗?”
克拉夫试图用轻松的话语拉回沃尔芙的注yì力——但好像事与愿违。她依旧盯着上miàn的几个方块字不放。
“红玉之瞳——学士小姐~”克拉夫不经意之间开的玩笑摸到了问题的关jiàn。“这个字你也知道念什么嘛?”
“q……in”。(秦,此处用小写英文字母只是体现发音,埃尔塔语的字母懒得编,请各位观众自行脑补。)沃尔芙的红唇微启,声音小得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可更加不敢相信的是,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字的念法?自己应当是不懂“异世界”文字的才对。
“什么?”克拉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刚刚沃尔芙确实发出了声音啊。
“没……没有。我确实不懂这些字要怎么念。”沃尔芙急忙掩饰过去,但刚刚的那一幕却让她久久心悸。门东市时候的自己明明对方块字一窍不通,可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抓到了记忆伸出的怪物露出的尾巴?
而且,自己为什么要掩饰?沃尔芙脑袋里头一团糟,无数的事物闪现又消散,但她已经无法像刚刚那样抓住它们的尾巴了。也不知道多久,她从千万连不上头的思绪里头拖出那一部分精神时,已经重重地躺在了床上。
克拉夫在其中和她说过的话,她对克拉夫的答复,情侣的无间亲昵,她好像都没有放在心上,那些日常很快都转瞬即逝,只在她的新记忆当中留下一点涟漪。
没有缘由的,“qin”这个发音,就是要从记忆的深处强行蹦出来。不给她任何犹豫的机huì,这个简短的发音就从深层的意识里被强硬的力量投射到浅表意识上,刻痕之深让她想要忘记都很困难。但与此相对的,其他若隐若现的记忆好像不是那么听话服从大脑的浅表意识管理,依旧待在谜一样的神经元当中保持着沉默。
“还在思考什么吗?红瞳学士小姐。”这时候,行军床上枕边的手臂就直接伸了过来,揽住了沃尔芙的身躯。
“克拉夫,可以不要这样称呼我吗。”沃尔芙的回答了带着轻微的不满。“我现在还不想成为以前闻名天xià的‘红玉之瞳’,我只想做我自己而已。”
聪明伶俐的沃尔芙又何尝不知道,克拉夫对自己的称谓在短短一天时间内的转变是某种标志——那是他对自己真实身份的不安,以及对两人差距过大的担忧。
所以尚在脑内激荡冲突的她迅速给出了能够让克拉夫安定的答案。
“以后呢?”克拉夫一边从背后贴紧他的爱人,一边在耳边问道。以前他一直以为这个承诺会由沃尔芙来问,他来给她不离不弃不背叛的承诺。可天不遂人愿,人生之事不如意十有八九,现在角色倒转,该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是他。
“旅途会有终点,亲爱的克拉夫……”沃尔芙的声音混合着呼吸声,变得越来越轻。“或许我今后会决定去应这个新埃尔塔的差,或许我不会,但是我坚xìn你我之间不会有终点,直到……直到……”
沃尔芙不想说出“生命的终点”这个词组,虽然这听起来很浪漫。但是她却清楚自己不想说出这词组的原因:
如果不出意外,背后的这个男人将比自己更早,甚至是早得多离世。届时面对着依旧年轻,“受到了诅咒”的自己,克拉夫将不会有遗憾。但是真正不愿面对这份痛苦的,恰恰就将是留下来的自己。
永yuǎn,也是有期限的。这一点,沃尔芙,也就是“红玉之瞳”在十几年前就听过自己的生命中的贵人这么对自己说过。然而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这句在“诅咒”和“预言”中摇摆不定的话,居然这么早就被迫成为现实,让自己被迫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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