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冯觐何德何能,竟然能单独碰上仙人,这可是一个极其难得的机缘,就看我自己能否抓住了。若是把握得当,仙人随便指点一二,胜过我苦修几百上千年了。哎呀,可我要怎么才能让这个仙人明白我不是有意打扰到他的呢?”
就在冯觐想到这一层之际,正惶然于如何才能与这个仙人套上关系,获得好处时,他忽然感到眼前一阵昏黑,神魂剧痛难当,似乎有一道无比灵力阴寒的神魂力量,强行突破了他神魂的屏障,闯入了他的神魂深处,他顿时昏厥过去,完全失去了意识。
说来话长,其实从冯觐开启‘洞虚之眼’到他完全晕厥,不过三四息时间而已,对冯觐而言,却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不是任何人都有被一个如此强大的神魂威压锁定钳制的遭遇。
此刻,百花盛开恍如世外桃源般美丽凝翠峰山顶,一颗参天般巨大的桃树下,站着一袭白裙的绝美女子,她有一双勾魂夺魄的深蓝色眸子,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寒气质,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从她那张令百花失色的绝美容颜上,看不到丝毫的表情,她目光森寒如冰,遥遥凝视着被‘周天隔离大阵’拦在山脚下的冯觐。
冯觐虽晕厥,身体却站在原地,不曾倒下。
女子的双眸轻轻转动,其时,她正运转强大的神魂力量,强行搜索了冯觐的记忆,瞬间洞悉了此人的身份来历,以及有生以来的一切过往。
女子像翻书一样,迅捷地浏览着冯觐的记忆,根本没有什么她感兴趣的内容,直到最后,‘玄星界’、‘传送法阵’这一段记忆,令得她娇躯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为何自己翻阅到这一段记忆时,会令心神瞬间失守,冥冥中,竟然有种痛彻心扉的苦楚袭上心头,好像她曾错失了什么最为重要的东西。
可惜,无论她怎么回忆,却始终想不起一星半点有关的东西。
她一直感到很奇怪,照理说,自己神魂力量如此强大,却为何始终想不起两年前自己到底经历过什么,这就好比,自己这一生只活了两年一样,这怎么可能?
自打十一个血冥教化神期长老,联手在凝翠峰布下‘周天隔离大阵’至今,凝翠峰除了她之外,再无一个人类出现,恐怕冯觐也不知道,他是第一人。
白裙女子收回控制冯觐的神魂威压,也将侵入其神魂的力量收回,冯觐软软倒地,其元婴开始缓缓复苏,凭其修为,不久就会醒来。
女子神魂入侵,强搜其记忆,手段虽然太过霸道,方寸却把握得极好,并未损伤到冯觐的神魂分毫。
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一手神乎其神的搜魂手段,已经超越了太多化神期大能。
不管如何,冯觐可是货真价实的元婴中期修士,任何修为超过元婴期的修士,神魂被人强闯强搜,势必留下难以愈合的损伤,也绝不会容忍别人对自己搜魂。
但冯觐在白裙女子的神魂力量之下,全无反抗之力。
可以说,白裙女子对自己的神魂力量的掌控,已到了纤细如发妙到毫巅的程度,超越了大部分化神期修士。
“这个冯觐,原来是教主亲信,实力也算不弱。到底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何会丢失十分重要的那么多年记忆,他们将无比珍贵的‘血冥诀’全部传我,让我自行修炼,赐我一座独立的天地元气无比浓郁丰盛的灵峰,将我立为秘而不宣的‘圣女’,到底希望我为他们做什么?周长老、教主都不肯告诉我,我到底来自哪里?为何别人都有父母亲人,而我却连自己的身世半点印象都无?”
白裙女子那张似乎永无表情的绝世娇颜终于隐现一丝浅浅的落寞与哀伤,微微抬头,凝望着初放的满树桃花,冰霜凝结的眼眸里终有了一分温柔之色,旋即隐去。
充满各种香气的威风徐徐吹拂,撩动她的裙裾,有片片桃花缤纷飘落,她轻轻举起白玉般晶莹的双手,捧在额头,无序凋零的桃花就像受到莫名力量牵引一样,一片片往她手掌中落去,转瞬她双掌就盛满桃花,溢出的就星星点点一片一片粘在她如雪般洁白的衣裙上、那一头如瀑如云披散在脑后的淡金色秀发上,为她平添一股出尘般的仙气。
她轻启朱唇,喃喃自语:“苏烟啊苏烟,虽然你仅用了十八个月,就从点亮第一颗玄星,修炼到化神后期,世人眼中高深莫测的血冥诀也轻而易举地练成,无论什么品级的法术无需学第二遍就能信手拈来,四个月时间的不辍施为,将千年冰雪覆盖的凝翠峰变成一座四季如春生气盎然的桃源圣地,但你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却连自己生平的记忆都没有,你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虽然周长老、徐教主对我看起来很不错,可为何我总是莫名地会对他们生出厌恶仇视之念?为何我骨子里会厌恶让我变得如此强大的‘血冥诀’?苏烟啊苏烟,你为何听到‘玄星界’三个字会莫名心悸?难道,你就甘愿这样浑浑噩噩过一生么?不寻回丢失的记忆,即便有朝一日突破化神巅峰,晋升到凡仙,离开这方世界,又有何意义?”
蓦地,迷惘不已的白裙女子目光重新落在正在渐渐苏醒的冯觐身上,一双充满哀伤的眼眸突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