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侩苏定方听着,驹默然。
这等事,实在非是他们这些外人能够置喙,人家都是金氏一族的子弟,如何取舍,自有章程。
不过在房看来,这件事并无对错。
金春秋求仁得仁,以一死替家族抗下所有罪责骂名,算得上壮烈,善德女王若是答允金法敏之请求,搞不好金春秋就得白死;而金法敏身为人子,为其父之身后名着想,希望能够葬入祖茔,亦是合情合理
清官难断家务事,就在于此。
将事情先后讲完,金法敏道:“在下非是前来寻求侯爷的支持,此乃家事,不敢让侯爷费心。在下只是想要问一问”
说着,他看着房俊,有些心虚,犹豫了一下才道:“家族对家父不公,在下已然决定,待到家父丧事料理妥当,便告罪于宗庙,自此于家族断绝关系自此以后,非是金氏子弟,不知侯爷当初的承诺,是否已然有效?”
问出这句话,心中着实有些忐忑。
以前他是金氏王族的子弟,且血缘乃是皇族嫡支血脉,只因其祖父获罪被消除王爵,由“圣骨”降为“真骨”,不复继承王位之资格,但是族内的地位,绝对不低。
房抠荐他进入大唐崇文馆学习,或许只是为了拉拢金氏一族,一旦他失去了金氏子弟的身份,恐怕房俊便不会费灸思的给予他进入崇文馆的机会
但是对于一个新罗有志青年来说,能够进入大唐崇文馆,那几乎就是一步登天的机会,他岂会愿意白白错过?
所以从善德女王那里出来之后,他并未第一时间赶回府中料理父亲的丧事,而是前来房库边,得到一个准信儿,方才安心。
房俊闻言,就呵呵的笑起来。
“想必,金兄是以为之前吾举荐你进入崇文馆,乃是为了拉拢金氏王族?”
“额难道不是?”
金法敏一愣,干脆直言反问。
房喀着曳,霸气说道:“说句金兄可能不爱听的话,金氏王族,在吾眼中,不过是一群尸位素餐的土鸡瓦狗而已,大军压境,这些所谓的贵族,与豚犬无异!若说是拉拢,吾也只是在拉拢金兄,怜惜金兄之才华,今日结下善缘,异日或许能够让金兄助我一臂之力,如此而已。”
金氏王族之中,唯有寥寥几人能够值得他去关注。
善德女王是一个,因为她身份特殊,必须好生利用,才可以达到封建新罗的目的,金法敏是一个,此人之才华令他刮目相看,若是加以笼络,日后不难成为一个臂膀肱骨。
至于金虞信、阏川之流,不过是莽夫而已,顶了天算是一个将才,而这等所谓的将才,大唐年轻一辈之中比比皆是,又何须为此去耗费心机笼络两个新罗人?
另外,若是能够将金法敏拉拢过来,等于断去金氏王族的一条臂膀,此消彼长,何乐而不为?
金法敏却已经感动得热泪盈眶!
遭逢家变,他此刻心情极度低落,亦极度脆弱,先是被善德女王拒绝准许其父葬入祖茔,心灰意冷之际,却又得到房俊的肯定,前后之反差愈发强烈,令他涌起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于是起身,大礼拜之,略戊咽道:“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侯爷光风霁月,心胸磊落,还请受我一拜T今而后,吾金法敏,唯侯爷马首是瞻,但有所命,无有不从!”
一揖及地。
房俊忙起身将其搀扶起来,温言道:“你我交心,何谈其他?速速回去府内,料理好令尊的丧事,安排好家宅,三日之后,吾将返回大唐,汝可随行。”
“喏!”
金法敏应了,转身告辞离去。
苏定方呷了一口茶水,不解道:“以末将看,金氏王族之中,数那金虞信最有才能,侯爷若是拉拢,为何不拉拢此人,反而要拉拢这么一个毛头杏?”
房盔到椅子上,瞥了苏定方一眼,道:“金法敏今年二十有二,比吾大了三岁”
苏定方一愣,忙道:“侯爷乃是人中寇,百年罕有之垮,那金法敏焉能与您相比?那个啥您知道末将不是那个意思!”
没有什么是比在上司面前说错话更尴尬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