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涌到嘴边的话语不由噎了噎,笑容更加灿烂了一些,蓝礼总是如此敏锐,每个人听到“悲惨世界”,第一反应都会是戏剧,最后一部改编电影还是遥远的1998年;再加上过去这几个月来,安迪一直在为蓝礼寻找合适的戏剧……可是,蓝礼却识破了他的把戏。
“电影。”安迪还是坦然地说出了答案,“这个项目其实已经蒙尘二十三年了,最早是在哥伦比亚影业手中,但没有人敢于挑战这个题材,而且音乐剧改编总是缺少了一些亮点,辗转之后,来到了环球影业……我知道,你听我继续说下去。”
环球影业,这着实是一个有趣的轮回。
“虽然这是环球影业的项目,但卡梅隆-麦金托什依旧拥有第一制片人的权利,环球影业不打算干涉。”安迪快速而简单地解释到。
“卡梅隆?”蓝礼意味深长地收了收下颌。
卡梅隆-麦金托什,他就是“悲惨世界”英语版本的最早制片人,被誉为是金牌制作人,他还制作出了“歌剧魅影”和“西贡小姐”。四大经典音乐剧之中拥有其三。不过,他从未尝试制作电影,始终固守在戏剧领域,看来,“悲惨世界”就将成为他的第一次尝试。
显然,环球影业也担心翻拍经典搞砸了,于是找来了卡梅隆压阵。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卡梅隆的经验可以成为一把利器,却也可以成为束缚改变和创新的禁锢。
“是的,卡梅隆正在组建剧组卡司。汤姆-霍伯已经确定为导演,主要角色现在正是进入了第二轮筛选,第一轮在一个月前已经结束了。”安迪继续说道,“不过,这里是好莱坞,不用太过担心。我已经和卡梅隆谈过了,他愿意观看你的试镜。不对,应该是他十分期待看到你的试镜。”
对于无名小卒来说,第一轮、第二轮的筛选,十分重要;但对于顶级巨星来说,跳过前期试镜,直接进入最后筛选,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蓝礼还不是顶级巨星,却也不再是无名小卒了。
安迪将双手放在胖乎乎的肚皮上,嘴角依旧习惯性地带着笑容,眼睛因为笑容而眯成了一条细缝,透过缝隙,他细细地打量着蓝礼的表情,开口补充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期待着能够重新回到戏剧舞台上,但现在伦敦西区和百老汇值得挑战的剧本越来越少,需要真正静下心来,慢慢挑选。”
自从蓝礼告诉安迪想要再次挑战戏剧以来,短短不过三个月而已,时间还是不够;更何况,现在还是颁奖季最繁忙的时候。安迪动用了创新艺术家经纪公司的人脉,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他甚至还到外百老汇寻找合适的作品,但这就是大海捞针,困难重重。
不过,安迪没有主动邀功,也没有推卸责任,仅仅只是实事求是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悲惨世界’是一次不错的机会。在卡梅隆-麦金托什的监督下,电影还是会最大程度地还原原著,几乎就可以当做是戏剧演出了;而且,导演是汤姆-霍伯,他也是英国人,还是电视剧出身,我想他对戏剧的理解也应该是值得肯定的。”
两句话之中,却彻彻底底暴露了安迪作为戏剧门外汉的真身。
电影和戏剧是截然不同的,因为镜头和舞台是截然不同的,表演方式、呈现内容、乃至角色理解都有着天差地别。蓝礼之所以想要回到舞台之上,一方面是为了打磨自己的基本功,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感受舞台之上与观众近距离接触的那种压迫感。
还有,汤姆-霍伯是电视导演出身。他对戏剧的理解就是电视台水准,四平八稳。不管是“国王的演讲”,还是“悲惨世界”,他的镜头感都太过电视了,丝毫没有大屏幕的解构和深入。蓝礼始终认为,二十一世纪之后,最“水”的一个奥斯卡最佳导演,就是汤姆-霍伯。
最重要的是,戏剧的表演方式是截然不同的。每天都有固定的演出,每场都有不同的观众,这意味着,每一天都需要面临全新的考验,交出百分百的出色表演,而且每一天都需要处理不同的挑战,在漫长的演出过程中,难度和挑战是始终存在的,而且每一天都会更新。
但电影却不会,在拍摄期间,失误了可以反复重来,拍摄完一场戏之后,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其他事情就交给后期制作即可。所有的考验,只是一次性的。
但蓝礼没有奚落安迪,术业有专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他需要坚持自己的演员立场,却也需要安迪和罗伊的专业意见,“试镜的是哪个角色?”
“马吕斯。”安迪用指尖轻轻拍打着肚皮,心情轻松了些许。
蓝礼收了收下颌表示了解,“不意外的答案。”
在“悲惨世界”原著之中,男主角冉-阿让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角色,先是经历了十九年苦役;而后花费了十年成为市长;前囚犯身份被揭穿之后,又隐姓埋名成为园丁,足足五年;最后历经磨难之后,冉死在了家中的床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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