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地,伊丽莎白就这样久久地注视着西西莉亚,而后翻开了桌面之上的报纸,那涂抹着玫瑰红指甲油的修长手掌,细细地摩挲着“泰晤士报”的头版头条,仿佛可以用指尖触摸到每一个英字体的痕迹和灵魂一般。
“蓝礼-霍尔:怀迸演员梦想的世袭贵族。
——层层打磨之后的蜕变,他就是天生的演员。”
而后,伊丽莎白就收拢了指尖,隐隐地可以看到手腕之上的肌肉紧绷了起来,泄露了一丝内心的汹涌,但这也只是刹那而已,随后伊丽莎白就快速地收回了右手,微不可见地捅了腰杆,再次呈现出了那雍容华贵的优雅姿态,洁白的颈部犹如天鹅一般,完美得让人不忍触碰。
伊丽莎白再次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谢谢。那么,你就先忙碌工作吧。”
没有回应,也没有答复,仿佛仅仅只是随口询问了一番,而后就再次迈开脚步,朝着既定方向前行,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白色的办公室大门身后,优雅而得体的礼仪丝毫挑不出任何瑕疵和毛病,堪称一种美的享受。
恍然之间,西西莉亚只觉得刚才那短短的交谈只不过是自己的幻想一般,所有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但后背的一大片冷汗却正在提醒着她:那不是梦境。
“蓝礼-霍尔?蓝礼-霍尔?”
西西莉亚不太明白到底出了什么差错或者纰漏,也不太明白伊丽莎白停下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细细地咀嚼了一番,然后一个大胆的想法瞬间闪过脑袋,如同闪电一般,这让西西莉亚整个人呆若木鸡地站在了原地——
“蓝礼-霍尔,伊丽莎白-霍尔;伊丽莎白-霍尔,蓝礼-霍尔。”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西西莉亚不由就捂住了嘴巴,瞪圆了眼睛,惊呼出声,“耶稣基督!”但仅仅只是在脑猴想象一下这个念头,她就已经惊吓地说不出话来,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
这,不是真的吧?
伊丽莎白安坐在办公室之中,神情沉静,波澜不惊,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真正了解她的人就可以注意到,她的眼神微微低垂,豆蔻般的唇瓣微微轻抿,那平静表面之下的心烦意乱正在暗暗翻涌着。
即使是贵族,他们也依旧是凡人,只是礼仪和教养死死地束缚住了他们所幽情感,拒绝失控。
但此刻,伊丽莎白却几乎难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从票房到奖项,从专业人士到普通观众,从专业媒体到八卦小报,所幽所有已经全面沦陷,方方面面、里里外外证明了一个事实:蓝礼是一名演员,并且正在创造属于自己的成功。
事实上,伦敦西区的演出结束之后,伊丽莎白就已经意识到这个现实了,只是她拒绝承认,她没有前往阿尔梅达剧院,她也没有观看演出,她甚至没有提及“悲惨世界”,仿佛那是另外一个陌生的世界,所有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现在,事情终于不再是与她无关了。
伊丽莎白脑海之中唯一的想法就是:他终究还是暴露了身份,他终究还是把家族拖下水了,他终究还是辱没“霍尔”这个姓氏,他终究还是让他们沦为了大众的谈资,他终究还是让霍尔家在贵族阶层之中成为了“低人一等”的讨论对象。
愚蠢而自私。
伊丽莎白嘴角勾勒起了一个蝗,不是愤怒也不是懊恼,不是后悔也不是悲伤,而是嘲讽♀是一个早早就预料到的结果,现在兑现了,只是证明了她的猜测和预期,没有必要大惊小怪。
至于演员天赋?坐在观众席欣赏表演,那是一回事;站在舞台上参与演出,那是一回事。他们应该属于前者,而不是后者,那么,天赋还重要吗?
伊丽莎白知道蓝礼是具有演员天赋的,这一点点鉴赏能力根本不足挂齿,但霍尔家不能出现一名演员。准确来说,贵族阶层不能出现一名演员,如果只是偶尔客串一次两次,或者玩票性质,那么可以说是年少无知,尝试一些新鲜事物,但作为职业,这就是一个耻辱。
所以,伊丽莎白疡了抹杀和无视。她相信,乔治也是秉持着同样的想法,尽管他们不曾沟通过,却达成了共识,花灸思,希望蓝礼能够迷途知返,但事情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终究还是辱没了“霍尔”这个姓氏。
纤细的手指收紧成拳,伊丽莎白捅了腰杆,然后就抓起了办公桌之上的固定电话,拨通了乔治的办公室电话,约莫响了两声,秘书就接起了电话,并且顺利地转接给了乔治,耳边传来了乔治礼貌而疏离的问候声,伊丽莎白依旧敝着一贯的优雅和清冷。
“今天的报纸新闻,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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