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大多数艺术家都必然像文森特-梵高那样,在苦闷之中走向自我了解的结局;又或者是像勒维恩-戴维斯一样,无头苍蝇般地在原地打转,试图改变,却无从下手也无所适从。
这种无奈,这种茫然,恰恰也是“醉乡民谣”留下来的余韵。
从伦敦返回纽约的飞行途中,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原声带,蓝礼却是不由产生了一个想法:再来一次,“堂吉诃德”还能够取得成功吗?
荒谬却现实的是,蓝礼的答案是否定的。
错过了那个时间点,“堂吉诃德”也就将注定被淹没在快餐文化的时代浪潮之中,就如同“关于勒维恩-戴维斯”那张专辑一般又或者说,“关于戴夫-范-朗克”那张专辑。
从科恩兄弟的演员选择就可以窥见一些端倪了,他们有意识地贴近了角色气质,挑选了更加靠近本色出演的演员。
他们选择了斯塔克-桑德斯来出演特洛伊-尼尔森,而不是一个声音特质更加接近于汤姆-帕克斯顿的演员。
他们选择了贾斯汀-汀布莱克出演吉姆,因为现实生活中,贾斯汀就是顶级流行巨星。在贾斯汀个人单飞的两张专辑之中,第一张专辑艺术性得到了众口一致的认可,但销量则略逊一筹;第二张更加流行也更加大众,收获了丰厚的市场回报,却在艺术层面后退了一步。
他们还选择了亚当-德赖弗出演艾尔-科迪(al-cody),与吉姆、勒维恩合唱“拜托,肯尼迪”的歌手,他具有自己的坚持,同时拥有自己的特色,生活介于吉姆和勒维恩之间,苦苦挣扎。现实生活里的亚当也是如此。
这不是坏事,也不是批判。
仅仅只是艺术与商业矛盾之间的一场博弈,有人选择了前者,有人选择了后者,而在时代浪潮之中,往往是后者取得了成功,前者默默无闻地消失。对于艺术创作者来说,却难免有些唏嘘。
同理,他们选择了蓝礼-霍尔出演勒维恩-戴维斯。
因为现实生活里,蓝礼就是一名格格不入的艺术创作者,民谣和表演两个领域都是如此,即使摘下了奥斯卡影帝小金人,蓝礼的职业生涯选择还是屡屡能够制造意外惊喜,让人跌破眼镜。看起来,蓝礼更像是鲍勃-迪伦,但骨子里,蓝礼却始终是戴夫-范-朗克。
挖掘出了鲍勃-迪伦的经纪人阿尔伯特-格罗斯曼是电影之中芝加哥酒吧老板兼经纪人巴德的原型,现实之中独具慧眼的伯乐,在电影之中成为了勒维恩最后的机会。
巴德听过勒维恩一曲婉约动人的“皇后简之死(the-death-of-queen-jane)”,反应却是,“我听不出这首歌的商机。”
这一句话来自于科恩兄弟的调侃,因为阿尔伯格是业内有名的“纯粹商人投机主义者”;同时还来自于商业与艺术之间没完没了的争论。
在老一辈的眼中,民谣歌手如同信徒一般,信奉着理想,拒绝妥协,生活穷困潦倒,在籍籍无名之中活生生地被现实击败,但对于商人来说、对于局外人来说,他们却看不出意义所在。
现实之中最残酷的部分就在于,这一帮民谣歌手面对生活的压迫,不得不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在那些顽固而愚蠢、势力而现实的音乐出版商面前,慢慢地低下自己的头颅,渐渐学会了在大众审美和自我情怀之中寻找到平衡。
所以,特洛伊-尼尔森拥有了未来;所以,吉姆和简拥有了稳定生活,成为了中产阶级;所以,勒维恩-戴维斯就是一个看不到明天的失败者。
所以,鲍勃-迪伦驻唱没有多久就成功签约了厂牌;所以,身为民谣先驱的戴夫-范-朗克却无人知晓。
坚持梦想不容易,坚持艺术更加不容易。
只有真正了解了整个时代的浪潮,只有真正明白了艺术与商业的对峙,才能真正地赋予每一个角色灵魂,比如说,特洛伊就必须简单清新一些,不仅是编曲,还有演唱方式,都是如此;再比如说,吉姆和简就必须流行新潮一些,“五百英里”这首歌就必须削弱情感的浓郁,变得更加轻松。
最后的最后,再就是表演多首曲目的勒维恩-戴维斯。
整部电影之中,勒维恩一共表演了六首曲目,却散落在电影的不同段落之中,并且在开场和结束形成一个圆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