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前线影评人,他们必须和时间赛跑,一分一秒都是非常宝贵的,如果按照往常行程,他现在就已经马不停蹄地回到酒店,洗漱睡觉,为明天的工作养精蓄锐;但今天,工作已经全部完成,肖恩却没有丝毫困意。
坐在座位里,端起啤酒,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再次浮现“醉乡民谣”的画面。
之于肖恩来说,“醉乡民谣”就是一部完美无缺的电影,点到为止却余韵深远。
不仅仅是因为剧本或者摄影或者表演,而是因为每一个细节完整地组建在一起之后散发出的那种独特气质,诗意而动人,轻盈而深刻,美妙而伤感;但更加难能可贵的是,电影结束之后的后劲和反思,着实超出了想象。
现在,耳边似乎就再次回荡起了那曼妙悠扬的民谣旋律,闭上眼睛,就可以再次回到六十年代的格林威治村,干净而迷蒙的街道,清贫却善良的人们,还有那些在酒吧之间扛着吉他唱歌的失败者们,但他们却是快乐的。
肖恩有些好奇,戛纳电影节的官方场刊之上,其他影评人同行又到底是什么意见呢?
……
作为全世界最大的电影交易市场,戛纳电影节的官方场刊系统也是错综复杂的。
有些电影作品,在正式首映之前,市场方面就已经观看过了,版权全部销售一空,这也使得记者和影评人们的期待值节节攀升;而有些作品则是相反,首映之后,记者和影评人方面的评论火热出炉之后,市场方面才会有进一步的反应。
另外,官方影评榜单也可以分为许多种,一种是以“电影手册”为首的法国媒体以及欧洲媒体,一种是英国和美国的主流媒体,一种是以墨西哥为首的拉丁美洲媒体——这一个榜单也被称为阿彼察榜,还有一种则是东亚地区各自为政的三国媒体。
每一个榜单都具有自己的特殊参照意义。
巴西或者阿根廷等等南美洲市场的相关营销人员在购买版权的时候,自然更加愿意参考自己的“阿彼察榜”;而考虑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种子选手的时候,英美媒体的榜单才是正确的参考对象,“电影手册”的评分没有太多参考价值。
正是因为如此,中国媒体在报道戛纳电影节的时候,经常容易产生偏差。
比如他们报道了一部作品在戛纳大爆特爆,在场刊之上赢得了高分,但最终得奖结果出来的时候,这部作品没有得奖,反而是另外一部口碑平平的作品得奖了,于是所有人都满头问号,“怎么回事来着?”紧接着就纷纷高喊着“黑幕”,甚至是大面积的打抱不平。
前提是欧洲三大电影节都是评审团制度,评委们的个人审美品味才是决定奖项归属的关键,场刊评分代表的是媒体意见,并不意味着场刊高分就是得奖保障,在戛纳电影节之上,场刊最高分最终空手而归的情况也着实不少。
但即使撇开这一点不说,不同国家地区的审美品味和场刊评分也都是有所不同的,阅读新闻报道的时候,必须认清楚这到底是每一个地区的榜单。最简单直观的例子就是“卧虎藏龙”,在无数英美媒体严重,这就是新世纪以来最出色的中国武侠电影,但对于中国观众来说,这是一部佳作,却不见得就是最好的那部。
所以,站在围墙之外雾里看花,如果想要看清楚,那么就必须擦亮眼睛,否则终究还是局外人罢了。
不过,戛纳电影节的诸多场刊评分之中,官方场刊只有一个。
每一年前来戛纳的媒体记者都数不胜数,而每一年电影节官方都将挑选出十位影评人,分别代表不同地区、不同媒体的不同观点,每一年的场刊入选媒体都会发生或大或小的变动,确保能够为场刊到来更多的新意和变化。
换而言之,官方场刊强调的是一个平均值。
今年,法国的“解/放报”和“正片”杂志,英国的“视与听”、“每日电讯报”和“荧幕”杂志,美国的“洛杉矶时报”,俄罗斯的“美杜莎”杂志,德国的“时代报”,日本的“电影旬报”杂志,泰国的“曼谷邮报”等等,一共十家媒体收到了邀请,组成了官方场刊的媒体评分小组。
每一家媒体都会派出一位权威专业影评人,作为代表进行评分,四星最高,零星最低,错过首映观影的话允许从缺;每一天,他们都必须及时更新自己的评分,并且确保第二天早晨,官方场刊能够及时出炉。
不过,这只是针对主竞赛单元的场刊评分小组,一种关注单元、导演双周单元等等都不在评论打分的范围。
一大清早,艾米莉在闹钟的催促之下,迷迷糊糊地起床了,但大脑依旧处于一种恍惚的真空状态,即使刷牙洗脸完毕也依旧没有太多改善,一杯小小的意式浓缩咖啡进入胃部之后,这才稍稍清醒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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