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的话语轻盈而简单,不至于太过胡闹,却又带着些许调侃,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让玄关处的气氛轻松起来。
伊迪丝和克里斯的争执瞬间爆发又瞬间消失,所有一切都如同压抑在北冰洋之下的汹涌暗潮一般,正在蠢蠢欲动,而他们谁都不确定事情到底会如何发展——因为关于战争关于死亡,没有人能够百分百确定。
安德烈试图缓解一下气氛,但此时此刻的场景却非常敏感,他不确定自己开口是否合适,正在犹豫的关口,亚瑟就开口了,那就着实再好不过了;这让安德烈暗暗松了一口气,和伊顿交换了一个视线,却发现两个人都有些紧张。
反而是伊迪丝作为当事人,没有那么小心翼翼,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容就在嘴角绽放了开来。
众人都微微有些惊吓——虽然亚瑟的幽默不错,但也不至于让人开怀大笑,伊迪丝的情绪起伏着实太过激烈,这可不是好事。
伊迪丝注意到了这一点,因为过去这段时间里,每个人都是如此,把她当作易碎的玻璃娃娃一般,她非常非常不喜欢;但内心深处,她也知道自己需要帮助,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并不正常,这使得她困在了一个进退两难的窠臼了。
只有蓝礼和亚瑟是不同的。蓝礼的平静,亚瑟的打趣,就连眼神里的关切都一如既往地待带着霍尔家特有的疏离与谨慎,如此场景,让伊迪丝忍不住想笑,就好像在宴会上看到了一支狐狸闯了进来一般——
形容有些微妙,但的确就是她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画面。
“亚瑟,在享用下午茶之前,你确定不需要刮胡子一下吗?我认真地认为,你的胡子可能会浸泡到红茶里,就好像一把扫帚。”伊迪丝的笑容根本停不下来,断断续续地,乐不可支地看着亚瑟那邋遢的胡子。
亚瑟满头都是黑线,“粗犷,这叫做粗犷!一种没有经过修饰的天然气质,明白吗?现在就流行这一种!”
其实,蓄须着实再正常不过了,而且各式各样的胡须本身就是风格的一种;但问题就在于,胡须也是需要打理的,如果什么都不打理,那么就不是造型而是邋遢了,更何况,亚瑟的不修边幅与平时形象相去甚远,如此模样着实太搞笑了。
伊迪丝就没有能够忍住,“亚瑟,你看起来就好像在塔桥底下居住了两个月。”
亚瑟咬牙切齿,“嘿,嘿!那位女士,即使如此,我也依旧魅力十足,好吗?”
一来一往之间,霍尔家的熟悉景象就再次回来了,伊迪丝似乎也完完全全适应了下来,这让站在旁边观看的吃瓜群众们津津有味,显然,如此“私密”的热闹可不是天天都能够看到的。
看着两个人如同孩子一般吵闹打趣着,最后还是蓝礼站了出来—-他们总不能站在门口一直交谈下去吧?
然后,蓝礼就插话进来,“作为主人,我已经被点名了,这绝对不是待客之道。那么,我们现在就前往待客厅吧。”
“既然前往客厅,那么刚才我们为什么在书房?”安德烈满头都是问号。
“我怎么记得,最初开始是蓝礼坐在书房,然后是谁来着,进去询问了什么事,我也就跟着进去了。”
“是我,我过去询问蓝礼关于伊迪丝回来的详情,你怎么就跟过来了呢?”
“我不知道,我以为主人在那里,自然就在那里见面。但问题是,菲利普为什么没有阻止我们?”
“所以……我们就傻兮兮地坐在书房里了?今天现场这么多人,却根本没有人察觉到不对劲?蓝礼确定不解释一下吗?”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如同黄金海岸的白色浪花一般,一波来一波去,轻盈而温柔地亲吻着赤果的脚丫,柔软而细腻的沙子在脚趾之间残留些许痕迹,一点点瘙痒还有一点点温暖,身体肌肉和大脑神经就这样缓缓放松下来,似乎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海浪声在耳边响起,就连大门之外的寒冷与阴霾都正在消散。
亚瑟脱离了队伍,前往二楼客房,准备好好打理一下自己的胡须,如此邋遢形象着实有损他的名声。
而蓝礼的脚步落在了后面,待伊迪丝和克里斯经过的时候,他才准备迈步,却没有想到伊迪丝停步转过身来。
蓝礼扬起了眉尾,朝着伊迪丝投去了疑惑的视线。
伊迪丝在蓝礼面前站定了脚步,平静地沉默了片刻——伊迪丝不着急,蓝礼就更不着急了,只有克里斯站在旁边满头雾水,而他也错过了反应时机,不知道自己应该离开,让他们两姐弟私底下交流一番;还是应该继续留下,屏住呼吸假装自己不存在。然后,克里斯那魁梧强壮的身体就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努力假装自己是一个小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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