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鱼不敢相信,汉人是西夏朝廷最重要的财政来源,抢掠汉人不就是杀鸡取卵吗?
“西夏财力居然困窘到这个地步?”
魏英苦笑一声,“卑职在西夏八年,真把西夏了解透了,这个小国人口最多时还不到三百万,现在也不过两百五十万人,最近十年几乎年年打仗,穷兵黩武,他们国力怎么支撑得起,尤其又被金国压榨,争夺大同府失败,向金国投降称臣,赔了大量财物,又要负担大同府两万金兵的粮草军费,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去年因雪灾被金国勒索了一百万只羊,这件事彻底激化了西夏的内部矛盾,西夏朝廷可谓内外交困,风雨飘摇,就算宋军不北征,我们怀疑他们自己也要爆发内战了。”
旁边王贵笑道:“恐怕和前年入侵熙河路失败有关吧!”
“确实有关系,王颜昭告诉我,那次出兵失败后,西夏的军备库就彻底空掉了,财力负祷起那么多军费,就开始裁减兵员。”
停一下魏英又道:“不过我个人觉得西夏衰败的原因还不光是穷兵黩武,还和他们贵族的奢侈无度有关,他们是典型的穷庙富方丈,国库空虚,但贵族却积累了大量财富,上次李乾顺抄查梁王府,听说光白银就抄查出了几百万两,黄金数十万两,才支撑起了这次党项联军的军费,但梁王还是只是其中之一,李氏皇族、宰相、尚书这些重臣,哪家不是绫罗满屋,金银满窖,象兵部尚书英贵,他府上连丫鬟都用宝妍斋红盒,可见他们生活的奢侈程度。”
李延庆笑道:“这样说起来,我还得派一支骑兵在兴庆府北面巡哨,防止他们携带财富逃走。”
“非承必要,而且不光要派骑兵,还有船只,防止他们走水路逃去大同府,白白便宜了金国。”
李延庆点点头,回头问主簿曹叶,“张顺和阮氏三雄的船队过来了吗?”
曹叶连忙道:“回禀都统,船队已经到鸣沙县了。”
船队是李延庆安排的一支奇兵,由张顺和阮氏三雄率领,共五百艘大小船只和六千水军,从渭河出发,进入黄河后再转道向北,黄河是西夏的运输大动脉,要想灭掉西夏,首先就必须控制黄河。
李延庆让亲兵带魏英去休息,他则和王贵、刘錡继续商议派兵部署,应对西夏的新变化,尤其铁鹞子骑兵要出城西去,这让李延庆看到了全歼他们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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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西夏朝廷决定用拓跋部军队替换铁鹞子的同时,宋军血洗贺南山各部的消息也传到了静州联军大营,这个消息使联军大营顿时象炸了锅一样,群情激昂。
这时,李至宗也得到了朝廷的快报,他紧急召集各军首领,安抚他们的情绪。
“请大家放心,天子绝不会任凭宋军肆虐贺南山,我刚刚接到朝廷快报,天子已派一万铁鹞子骑兵赶赴贺南山,一定会阻止宋军在贺南山的暴行,请大家务必安心,千万不要动摇了军心。”
这时,细封别也问道:“京城一万军去了贺南山,京城岂不是空虚了,如果宋军趁机攻打京城怎么办?”
“这个.....朝廷已有安排,朝廷已要求拓跋部出兵三万守卫京城,总之,大家一定要安更心,千万不可中了宋军的诡计,自乱阵脚。”
李至宗反复解释,总算把大家情绪安浮了,他长长松了口气。
大帐内,细封别也正负手来回踱步,心中着实焦虑,大酋长细封黑塔要求他立刻回兵救援的牛角信就放在桌上,让细封别也一时举棋不定,这时,帐外传来另外两个部主将的声音,“我们找元帅!”
“让他们进来!”
帐帘一掀,野利部和米擒部的主将快步走了进来,“大哥,你怎么看这件事?”
李至宗拼命安抚众人,但大家并不买他的帐,他们更多是相信细封别也的话,细封别也让两人坐下,目光阴冷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铁鹞子军并没有去救援贺南山诸部。”
两人一惊,“难道朝廷也会骗我们?”
“朝廷不会骗我们,既然答应了,那铁鹞子应该会出兵,我只是说,事情不是都帅说得那么简单,铁鹞子应该还在兴庆府,并没有出发,他们还在等!”
“他们在等什么?”
“他们在等拓跋军到来,朝廷绝不可能让京城变成一座空城,两军必须交接防御后铁鹞子才会西去。”
两名主将都急了,“那要到什么时候去?”
“问题就在这里,从兴庆府到拓跋部的牧愁快也要三天,这一来一去就是六天,拓跋军肯不肯来还是一回事,就算来也要讨价还价,这至少要两三天,所以铁鹞子就算出兵最快也要到八天后,等到达牧场,已经十天过去了,我们的族人早就死绝了,他们出兵又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
野利部主将野利冷然道:“可以继续骗我们在这里给他们卖命,这就是他们唯一目的。”
细封别也叹口气,“我就不明白,他们为何不让我们退回兴庆府,然后大家出兵齐心合力救援贺南山,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们在静州和宋军对峙。”
“他们恐怕是在争缺间吧!”
米擒德利忽然说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给他们转移财富争缺间。”
细封别也脸色大变,恐怕这句话才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