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听到薇薇安的问话愣了一下,然后捋着胡子回忆起来:“我们这边最近来的外乡人可不少,怎么打扮的都有,你这一说我还真想不太起来……”
郝仁想了想:“有没有一个跟你们说她是从异世界来的,然后正在想办法回家的女人?她说的应该不是本地语言。”
老村长听到这里顿时眼睛一亮:“诶,有这么一个,是前两天从这儿过的,还留宿了一天。这个我印象特别深,因为一开始谁也听不懂她说的话,那压根不是已知的哪国语言,后来不知怎么她就突然会说山地人的土语了。那姑娘看上去挺着急,一直说要回家什么的……不过她没提异世界的事儿啊?这怎么还跟那帮神神叨叨的法师说的话掺合上了?”
郝仁想了想,估计对方是出于谨慎才没有跟这些山地人提起自己来自异世界的情况,而之前她跟狼群吐露实情恐怕是因为后者只是一群野兽,哪怕智能再高也不会跟人类一样人心险恶。看到老村长在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自己,郝仁摆了摆手:“异世界什么的不用在意,我们在找那个女人,你知道她是沿着哪条路线走的么?”
“哦,这个知道,”老村长点点头,“她跟我们打听去贝因茨血湖的捷径,我就把佣兵们常走的路线告诉她了。你等会我去拿地图。”
本来老村长是不会随意把人家的去向透露给一群陌生人的,但这次他是看在贝琪的面子上便没有对郝仁他们多做怀疑。贝琪在草原附近执行任务的时候经常会在这个小村留宿,顺手的也帮这里的山地人解决了很多麻烦。算是这些重情义的山地人极为信任的本地人之一。
山地人建造的这种圆柱形住房结构简单,内部通常用草编的隔断来分成几个单间(搬迁的时候可以拆走)。村长招呼众人吃饭的地方是靠近房门的“客厅”,现在他绕到隔断后面从作为起居室的地方翻出了一张看起来很有些年头的羊皮。上面绘制着草原南侧以及王国西部的大致地图。
“从这里走,前一段沿着草原,后面从山脉中间的古道直接穿过去,最近佣兵基本上都是走这个路线……”村长指点着地图,郝仁发现这条路基本上和贝琪制定的前进路线吻合,只有在穿越山脉古道的地方略有区别。最后村长还补充了一句:“另外她还从村子里买了匹马,不过她没有钱,是用一种药膏跟我们换的,那种药膏治外伤简直跟医疗魔法一样神。”
村长还拿来了一些从那个神秘女人手中得到的药膏。它被盛放在一个木头雕刻的小盒里,闻起来有一种水果般的芳香,不过郝仁他们当然不认识这东西,也不可能凭这个判断那位女性来自何方。
“那咱们也按这个路线走吧,”郝仁抬头跟其他人商量着,“看上去好像还更近点。”
莉莉正低着头使劲撕扯山地人用草药和面粉烤制出来的特制硬面饼,动静跟恶狗抢食似的,闻言抬头稀里糊涂地答应着:“好呀好呀。”
“听见什么了你就好呀,”薇薇安斜了莉莉一眼。视线投向贝琪,“这条路没问题吧?”
贝琪点点头:“这条路也行,没什么区别。不过话说你们还真挺在意这件事的啊?”
郝仁几个异常整齐地开始傻笑,南宫五月顺嘴扯谎:“呵呵。研究习惯,研究习惯……”
贝琪大大咧咧地也不深究这些,只是奇怪地看了郝仁放在脚边的水壶一眼:“你这还真敬业……吃饭的时候都把这东西放在身边。这到底是什么炼金工具?”
郝仁还没来得及吭声,就听到水壶里传来哐当哐当几声以及一连串的水响。这是豆豆又开始兴致勃勃地翻腾数据终端了,后者抗议的声音在郝仁脑海里回荡着:“郝仁!赶紧管管你家这熊孩子!给她换水去。她现在生气了在用本机磨牙!”
贝琪惊讶地看着发出异动的水壶:“还真是炼金工具呀!这是自己在运转呢?”
郝仁的冷汗都流到脚后跟了,赶紧提起水壶抱着往门外走去:“呵呵……是呀,这东西在自己运转呢,我去检修一下,检修一下……”
南宫五月同情地看着郝仁的背影,小声跟身旁的薇薇安嘀咕:“未婚先育果然没好事,你看这单身爸爸多艰难啊,还得给闺女换水。”
薇薇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天底下需要给闺女换水的就他一个好吧!”
莉莉抬头看看饭桌,伸手去抓薇薇安面前的面饼:“你不吃了吧,那我吃了啊。”
“大狗尔敢!”“我饿。”“把饼放下!”“我饿。”“别动我的烤肉!”“我饿。”
村长乐呵呵地看着这顶热闹的一群异乡人,自家饭菜被客人抢着吃对山地人而言是很大的荣耀:“莫慌,莫慌,后头还有。”
这时候郝仁已经抱着水壶来到了村子外面的小河边,现在太阳已经完全沉下地平线,大草原上也没有什么人造光源,只有满天星斗和那明亮的两轮月亮洒下辉光,让外面不至于太过黑暗,山地人的村庄在此刻一片静谧,处处萦绕着原始而悠然的氛围。郝仁发现小河边没人,这才放心大胆地把水壶打开招呼小人鱼出来:“豆豆,豆豆出来,给你换水了。”
小家伙扒着脑袋看了看外面情况,周围的黑暗让她有些畏惧,而且过于广阔的陌生天地也让小人鱼无所适从,不过她还是很听郝仁的话,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啪嗒一声从壶里蹦了出来。
已经在水里泡着一整天而且被小人鱼翻腾了不知多少次的数据终端苦大仇深地飘了出来,在空中使劲甩了郝仁一脸水:“本机伺候你们爷俩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你看本机身上这牙……唉,太结实了就这点不好,连个罪证都没留下。”
豆豆抬头看着自己的“走马灯”,在黑暗里又开始磨她的小细牙,数据终端顿时哆嗦着不吭声了。
郝仁给水壶换上干净水,又从兜里摸出张小纸片来递给豆豆:“饿不饿?”
这纸片还是当初那堆符文卡片里的,倒霉的南宫三八还真是为郝仁节省闺女奶粉钱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一大堆符卡吃到现在还剩下一大半呢。
豆豆高兴地抱着卡片撕咬起来,嚼碎硬纸板的声音在安静的夜幕下格外清晰,嘎吱咔擦嘎吱咔擦的跟老鼠似的……这个比喻不太好但真的很贴切。郝仁则长出口气,把水壶放在旁边歇息起来,同时思索着有关贝因茨血湖和那个神秘女人的事情,直到他听见身旁传来扑通一声。
然后豆豆就不见了。
“你闺女跳河里了!”数据终端飞起来大叫,“冲跑了!”
原来豆豆吃饱之后就开始好奇地在周围溜达起来,然后她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那条小河,这个人鱼小不点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水,作为一个水生生物的兴奋劲儿当场不可自抑,啥也没想就跳了下去!
郝仁只听到河里传来一阵拍打水花的声音,还有豆豆惊慌失措的喊叫,他顿时一声惊呼想也没想就跟着跳了下去,结果正在他准备乘风破浪顺流而下救闺女的时候才发现豆豆就在他腰旁边原地扑腾着:小不点的游动速度基本上跟水流速度持平,憋出吃奶的劲儿之后正好原地没动地方。
郝仁把水壶横着放在水里,壶口对着豆豆,往起一兜就把小不点捞了起来,然后气急败坏地转向数据终端:“你不是说冲跑了么?!吓我一跳!”
数据终端事不关己地飘在半空:“是冲跑了啊,秒速零点五厘米,慢点冲而已。让你们爷俩折腾本机,pda也是有脾气的!”
“泡着去吧!”郝仁抓起数据终端扔回壶里,不过就在他准备上岸的时候却发现一道光芒不知从何处射来,照射在眼前的河面上。
找了一下,他才发现这道光来自河对岸的那座白色石砖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