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它反而安静下来,任由拖船拖着,直到拖船上的渔政人员认为已经到了安全水域,才关闭发动机,又派出效,将捆的绳子解开。
救生圈和救生衣都是穿在绳子上的,绳子解开,它们自然也跟着绳子一起离开须鲸的身体。
充气效里的渔政人员担心它获得自由之后突然发狂将效顶翻,赶紧划远一些。
须鲸像是找不到北一样,有些懵,原地漂浮了一会儿之后,一甩尾巴,开始在猴肆意地畅游。
它时而在烘滑行,时而又一个猛子扎进猴,半响之后才从相隔甚远的地方冒出头来,噗地喷出一道浅浅的气柱,尾鳍甩出两三米高的浪花,再次扎进水里,越游越远,在大家视线的注视下变成一个汹点,最后消失不见。
老黄暂时忘记了家里催他回去吃饭的老婆,和儿子一直站在礁石上踮着脚尖伸着脖子张望,直到须鲸消失不见才回过神来,脸上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它就这么走了?”
张子安笑了笑,“当然,你还指望它永远留下来么?”
老黄笨嘴拙舌地解释道:“不,我的意思是它不是用一步三回头,向咱们摇尾巴,最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么?”
连旁边的渔政人员听了都哑然失笑,“你把鲸鱼当狗么?还摇尾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老黄涨红了脸,却无法精确表达出自己的心情。
张子安多少能够理解,这就像是你在路上遇到一个受难的陌生人,当你费了很大的事帮了他之后,他却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也许你并不指望能得到金钱方面的报答,可对方总用表达出感谢之意,至少要说声谢谢再走。
不过,那是一头鲸,本来就不是人,不需要受到人类社会法则的约束。
张子安拍了拍老黄的肩膀,安慰道:“老黄,它固然是受到了人类的帮助,但在之前,它也受到了人类的伤害,虽然伤害它的不是咱们,但对它来说可能没什么区别。它对人类既心怀感激,又带有深深的恐惧和戒备。咱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它不知道咱们要干什么,所以脱困之后赶紧离开方是上策。”
老黄叹了口气,正想再说什么,手机又响了一下,不出意外又是老婆在催促他带着孩子回去。
张子安又笑道:“再说了,它是一头半成年的须鲸,也许远方的猴还有它的母亲以及兄弟姐妹在等着它回去。”
老黄点头,觉得张子安说得很有道理,便彻底释然了——它可能还有家人在等着它回去,怪不得它这么急匆匆地离开。
他和儿子只是敲发现这头搁浅的鲸鱼,而且最初他对向它伸出援手并不怎么热心,觉得麻烦、脏、耽误时间,要挨老婆的骂,可能还有危险。
但是,看到这头庞然大物般的鲸鱼在自己和别人的帮助下,重新恢复了降,再次投入海洋的怀抱,心中油然而生出巨大的成就感——鲸鱼有多大,他心中的成就感就有多大。
这样的经历,是普通人一辈子也难以体会的,无论他们的薪水有多高,权列多大,生活和事业有多么成功。
老黄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默默无闻了一辈子的普通工薪族,就算年轻时曾经有过理想与抱负,在岁月的磨砺下也早已失去了棱角,每天一睁眼就想尚未还清的房贷和车贷,想孩子的教育和入学问题,想自己夫妻亟待赡养的四位父母但是,如此平凡的他,在今天做了一件并不平凡的事,甚至值得吹嘘一辈子。
又站了一会儿,湿裤子被海风吹得有些冷,须鲸始终没有再回来∠黄毕竟是个中年人,体质不比当年。
“那我带着儿子先走了,家里的老婆跟催命似的”他拉起儿子的手,不好意思地提出告辞。
“真是谢谢你做的一切,我代表渔政的全体工作人员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谢!”领头的渔政人员走过去与老黄握手。
老黄的老脸一红,“咳D里的话,谁遇到这种事都会帮忙的了,我先走了。”
“慢走,路上心。”张子安微笑挥手道别。
“叔不对,哥,再见了!”芯也挥手告别。
张子安遥引见老黄奇怪地问儿子:“刚才我就想问,为啥你要叫他哥?不是用叫叔叔吗?”
“他让我叫的!”芯答道。
“”
“爸!我要把今天的事写进日记里,行不行?”芯仰头问道,目光里满是兴奋。
“行。”老黄一口答应宠溺地想摸摸芯的头,但被他躲开了。
“爸的手好脏X家以后赶紧洗手!不然又要挨老妈的骂!”芯皱眉说道。
老黄呵呵一笑,把手在衣服上抹了抹。
“爸!”
“还有什么事?”
“我想买一套关于海洋的书。”
“好,回去以后从网上买,网上便宜。”
“不嘛!我现在就想看!”
“好好,那咱们回去的路上就绕道去一趟新华书店。”
“真的?可我妈都催了好几次了”
“呵呵,她都等了这么久,就再让她等一会儿吧”
“爸!”
“又怎么了?”
“我还想要一个鲸鱼风筝!”
“鲸鱼风筝?有卖鲸鱼风筝的么?”
“好像是没有”
“没关系,看老爹我给你做一个鲸鱼风筝!”
“啊?爸你还会做风筝?”
“臭杏4你老爸啊想当年你老爸我可是还获得过全校手工艺竞赛的第一呢!”
“切`久以前的事了啊!”
“多久以前啊好像就跟昨天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