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洋辣子相比,之前的凤蝶幼虫就像古天乐之于黄渤,就像小李子之于尼古拉斯·烂片之王·凯奇,令人感叹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丑陋恶心的东西,别说让它掉到身上,就算看一眼就感觉眼睛都流产了。
总体来说,这东西更适合生长在深不见底的海洋深处,反正大家彼此看不见,随意长长就好了。
洋辣子浑身长满防御性的毛刺,上面是粗又硬的毛刺,下面是细而密的毛刺,最言简意赅的形容就是一只移动的仙人球。
小胖墩应该庆幸,洋辣子落在他身上时,大概是细而密的毛刺扎了他一下,如果是粗又硬的毛刺,估计他已疼得倒地抽搐了。
最疼的阶段过去后,接着又开始疼里加痒,让人忍不住去挠去掐,一旦挠破了皮肤,还可能会化脓感染,最后结疤。好在小胖墩的胳膊短,够不到红肿的地方,否则就只能给他脖子上套个伊丽莎白圈了……
大家看到洋辣子丑陋的外形,都觉得恶心,同时又心中存疑——这虫子应该是有毒性的,把它的体液涂到红肿部位,真的能有效吗?难道不会加重症状?听起来像是不靠谱的民间偏方。
俗话说,毒物出没之处,五步之内必有解药。这话在大部分时间是错的,但也不能一杆子打死,个别情况下还是有道理的。
旧时小说和民间传说里,经常记叙有猛男被毒蛇咬伤后,立马抓住咬伤他的那条毒蛇,活着剖开取出蛇胆,一口不嚼地整个吞进肚子里,据说可以解毒——这显然是以讹传讹,因为毒蛇咬人后,毒液进入的是血液循环系统,吞吃蛇胆进入的是消化系统,等蛇胆消化完了,人早就凉透了,如果没凉透,那只能说明蛇不够毒。
洋辣子的情况听起来与上面的例子有些类似,但全然不同,因为被蛰的部位是皮肤,涂抹体液的部位就是患处,理论上没有本质的矛盾。
至于原理,关于这方面的研究很少,毕竟被洋辣子蛰一下也不会死,连很多剧毒的海洋生物的毒素作用机理都没人研究过,哪能轮得到洋辣子,只能猜测大概是体液中的某些成分可以中和或者分解毒素,以免洋辣子自己把自己毒死。
张子安警惕地抬头看了看头顶上茂密的树冠,提醒道:“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先离开这里,万一有其他洋辣子掉到咱们身上,那就恶心了。”
众人从善如流,不用他说第二遍就纷纷撤退,生怕自己也遭罪。
他们迅速离开绿地,重新回到宠物店门口。
张子安让鲁怡云准备肥皂水、碱水等碱性的东西,以防幼虫体液不管用时备用,然后找来父母给猫洗澡时用的厚胶皮手套戴上,这才敢隔着手套触摸洋辣子。
用一把小刀挑破洋辣子的身体,绿色的体液缓缓淌出,用一个小盒盖接着,连滴再挤,挤出一盒盖的体液。
人的血液要是全流失了,早就死了,但洋辣子顽强的生命力在这时候还没死,依然在蠕动挣扎,甚至如果把它放回树上说不定还能活过来。
张子安把半死不活的它扔到一边,用棉签蘸了蘸绿色的体液,然后作势要给小胖墩涂抹。
他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把握,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这种事,只是以前在外地上大学时,听外地同学当作逸闻说起过。
他从小在滨海市长大,小时候也经常在周围疯玩,在他的印象中,没有碰到过洋辣子这种虫子,也没听说其他小伙伴碰到过。
围观的人里有老有少,街坊邻居们都在这附近生活了半辈子,同样没听说过这种虫子,否则他们肯定会有经验,不用等他动手,早有人张罗起来了。
难道这是……所谓的外来物种入侵?
随着交通的日益便捷,某些原本生活在特定地区的动植物会被带到完全陌生的新区域,而这些新区域可能也恰好适合它们的生存习性,所以它们就在新区域茁壮成长起来。更麻烦的是,它们在原来的地区可能有天敌限制它们的数量,大自然以此来达到物种的平衡,但新区域却未必有它们的天敌,这就导致它们的数量会不受限制地爆发性增长。
买来蛇、鱼、龟什么的放生的人,以及某些小众宠物玩家,养着养着宠物不想养了就放生,往往会在无意中加剧这个物种无序迁移的趋势。
张子安有此担心,但是仅凭一只洋辣子就做出如此判断,显然为时尚早,样本数量太少,不符合科学精神,所以他没说什么,以免被当作危言耸听。
小胖墩面对大人都不虚,但往自己身上涂这种恶心虫子身体里挤出来的液体,他差点都吓尿了,脸上血色尽失,两条腿不住地哆嗦,哀求道:“那啥……还是送我去医院吧……”
“去医院你至少要疼三天,说不定屁股还会疼。”
张子安一手按住他,因为他扭动身体抗拒往身上涂抹洋辣子体液。
“屁……屁股为什么会疼?”小胖墩不解,“转移了?”
“被你爹揍的呗,你以为去医院不花钱?”张子安反问。
小胖墩顿时无言以对,因为这是很可能的,就算老爹没揍他,至少今年年底的压岁钱肯定是全部充公。
“那……那就来吧!”他把牙一咬,绷起了全身的肥肉,“轻……轻点啊……对了,让漂亮姐姐给我涂,不要你涂!”
他眼巴巴地盯着小雪,一个劲儿的使眼色。
张子安呸道:“少废话!什么毛病!你不知道医院里越是漂亮的护士下手越狠?老实待着!”
围观的众人一阵哄笑,小雪也是掩嘴而笑。
小胖墩无奈,转头闭目,心虚气短地等待着。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用吸饱洋辣子体液的棉签划着圈儿涂到小胖墩的红肿患处。棉签接触到的地方,小胖墩由于紧张而绷紧了肌肉。
洋辣子体液起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小胖墩感觉背上那火烧火燎般的疼痛几乎完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