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面带微笑,就在城楼之上,看着那忽必来提着两把斧头,迈着霸王步,带着六七百名看起来象是乞丐一般,着甲持盾的不到五十,手里多半只是抄着大刀片子和削尖木矛的汉子,一路吆喝着,闹哄哄地走向鬼墙那里,黑袍看着慕容兰:“怎么样,我给你找的帮手不错吧。”
慕容兰冷冷地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合适的人派到合适的地方?”
黑袍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呢?这可是忽必来自己说的,威名满天下的丁零壮士哪。”
慕容兰没好气地“呸”了一声:“就一帮连养活自己的本事都没有强盗小偷罢了,连自己的女人都是抢来偷来的,我当初不想他们进城,就是怕他们进城了,那小偷小摸的恶习不改,到时候又生出乱子。你以为我是多喜欢他们,还是真的信他们有啥战斗力?”
黑袍微微一笑:“要论对丁零人的熟悉程度,恐怕就连他们自己,也没有我对他们认识的透彻,毕竟,我从十四岁开始就在跟丁零人作战,这些人是天生的强盗土匪,不事生产,只会打劫,却又没有远大目标,所抢只不过是为了下顿有的吃,就连当年汉使苏武在北海牧羊的时候,他们都会去偷苏武的羊,却不知道,让苏武教他们如何去牧羊,这点就能看出这个种族的品性!”
慕容兰点了点头:“但他们虽然愚蠢,却也在作战上非常狡猾,绝不会在实力不如人时硬拼,遇大敌时则会一哄而散,分散而逃,以前的丁零人以骑兵居多,想要捉住他们,可不是容易的事,你之所以当年后燕建国时,屡次剿灭丁零都不成功,就在于想要捉住他们的主力,绝非易事啊。”
黑袍冷笑道:“就是这个事最讨厌,一般的草原部落,低等蛮子,起码在外面打拼,还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和部落,再怎么跑,只要控制了他们的部落,也就控制了他们的家人,可以引他们来降,而这些丁零人,却是只顾自己,连老娘老婆都是随时可以抛弃的,我当年几次俘获了翟辽,翟斌的老婆,没过几天他就又新抢了一个当老婆,对他们来说,女人的作用,不过就是个生育工具罢了。”
慕容兰恨恨地说道:“所以难怪说丁零人三分象人,七分象野兽,好在他们在大燕的时候,还算恭顺过几年,可能也是因为当年你建国时,杀了上百万的丁零人,把他们也给杀怕了,所以就算北魏灭后燕时,他们也是跟着阿德逃命,而不是象别的部落那样投降了北魏。但是这些人,要让他们骚扰,侦察,掳掠是可以的,正面打硬仗,这些人是稍见形势不利就一哄而散,你让他们去鬼墙这里拼命,是不是昏了头?”
黑袍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连这些关大牢里的丁零蛮子都放出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已经无人可用。你别成天跟我口口声声说慕容镇的一万甲骑,那是我们最后突击的决胜力量,这个时候是不能上的。城里前一段困难的时候,每天都饿死很多老人和妇孺,但我还是让这些丁零人活了下来,你觉得是为什么?”
慕容兰冷冷地说道:“你觉得守城战中,每一个男人都比至少十个女人重要,因为哪怕是个丁零人,也是有力气的,可以上城战斗,不象女人,只能在后方搬运石块,抢救伤员,做饭洗衣之类。虽然我也是女人,但我不得不说,你的这个决定,还真没错。只可惜,你上次把我的兰花卫士们全都送死在临朐了,不然的话…………”
慕容兰说到这里,突然脸色一变,一个箭步,冲到城墙垛口那里,只见这些人全都象喝高了一样,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跟着那忽必来喊口号的时候,还算响亮,可是中气却明显持续不了多久,很快就消散不见了,明显,那是一种精神处于亢奋状态,却不是真正有这个能力时才会表现出的气力。
慕容兰咬了咬牙,双眼圆睁:“你又给他们吃那些长生药了?要让他们成为那种鬼兵?”
黑袍收起了笑容,冷冷地说道:“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派他们出城战斗呢?若是鬼墙那里真有什么大战,我抽不出人手支援,而这些丁零人,强行把他们派出城去打,只怕会直接跪地投降,反过来攻我士卒,不让他们吃点让自己觉得很厉害的东西,如何能上阵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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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兰叹了口气:“难怪我看那忽必来就觉得不对劲,你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些人不杀,就是为了投入到城墙下的战斗?”
黑袍勾了勾嘴角:“上次临朐之战,用了我太多的长生药,这回我没这么多了,所以每个人服的药量,只有原来的一半,不能让他们成为那种刀枪不入,坚硬如铁的长生人,但也可以在一两个时辰内,让他们不畏生死,狂性大发,成为一流的战士,当然,他们会在狂暴之下,对我方没有服药的非长生人士兵也加以攻击,所以,我设置好了时间,一个时辰之后,才会彻底发作,变成长生人,当然,如果要想他们提前发作,也可以喝下药物,以提前促进药性。”
慕容兰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你是要利用这些人对我的信任,让我骗他们喝下那些长生药水?”
黑袍微微一笑:“如果不是这样,你叫他们出城战斗,他们肯吗?你觉得把他们带到鬼墙那里,还要如何使用?带上城墙?那你信不信哪怕是处于狂热状态的他们,只要一看城外的那种惨状,还有胆子出城吗?”
慕容兰叹了口气:“听你的意思,他们只是服了一点药水罢了,还有救,你最好给我解药,我可以带这些人为广固,为大燕战斗,但我认为他们有选择生死的权力,如果不是主动求死,你无权剥夺他们的性命!”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闪:“我有权。因为,他们早在三个月前就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