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妙音那绝世的容颜之上,闪过一丝微笑:“还是娘了解女儿,不错,我正是这样计划的,慕容垂野心勃勃,又清楚刘裕的本事,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刘裕过黄河的,而刘裕想要在并州立足,会让慕容兰去劝服其兄,夹在中间的慕容兰,最后要么跟刘裕分手,要么跟其兄决裂,无论哪种结果,最后她都会离开刘裕,哼,这个女人背弃诺言,生生从我这里抢走了刘裕,我支妙音是什么人,所有我失去的东西,都要夺回来!”
谢道韫叹了口气:“我可怜的孩子,你这辈子给刘裕害得太苦了,现在你没有必要再为了这个男人放弃自己的人生,你这次私自离开建康,万一给皇帝和会稽王知道了,会有大麻烦,不值得啊。”
支妙音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之色:“我并不恨裕哥哥,他是情势所迫,身不由已,我只恨慕容兰,她利用,骗取了我的感情,说是和我做姐妹,实际上却是利用这点,接近刘裕,时间久了,终于给她找到了机会得手。甚至比起刘婷云,我更无法原谅她。”
谢道韫幽幽地叹了口气:“现在她和刘裕的孩子在我们的手上,你并不需要这样着急的,刘裕如果能在并州站住脚,也许对我们消灭黑手党的事情更有利,你如果这么急着让慕容兰与刘裕反目,可能会连刘裕的命也赔进去。这也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支妙音闭上了眼睛,痛苦地摇了摇头:“我当然不希望他出事,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只要他踏上河北一步,与慕容垂,与拓跋的冲突就不可避免,可是我又不可能阻止他这样做,只有希望老天能保佑他了。娘,这次我还要最后求你件事,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谢道韫微微一笑:“你想要求我的,就是和刘裕分开后,再去秘密找慕容垂,让他留下慕容兰,再也不要放回,对不对?”
支妙音摇了摇头:“不,正好相反,您千万不要让慕容垂扣下慕容兰,要让慕容兰来去自如。”
谢道韫的脸色微变:“这又是何道理?你不是要拆散他们两个吗?”
支妙音的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神色:“我要的,不是人为的拆散,而是刘裕对慕容兰产生由衷的厌恶,我清楚裕哥哥,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最爱的人的背叛,才是他无法原谅的,所以,我不能让慕容兰真的给慕容垂扣住,这样只会让刘裕更想念她,更放不下她。娘,请你一定要帮助我。”
谢道韫的眼中闪过一丝怜爱之色,上前扶着支妙音那光滑的头顶:“娘会永远支持你,帮助你的。”
南阳,城头。
桓玄一个人负手而立,站在城墙顶端,目光却是看向了北方的天空,眼中光芒闪闪,沉默不语。
卞范之匆匆而来,走到了桓玄的身后,桓玄仰天叹了口气:“敬祖,仲文已经走了吗?”
卞范之点了点头:“是的,他去襄阳调鲁宗之的兵马去了,主公,您这回特意要支走他,【m】是不是有事要跟我商量?”
桓玄回头,对着卞范之微微一笑:“其实我早就说过,你我才是可以真正敞开来商量大事的人,殷仲文不过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这点我很清楚,但是他这样的名士,是我面上必须要尊敬的,结交的,不然会绝天下人来投奔的道路。”
卞范之点了点头:“主公用心良苦,属下明白,只是这次您实在不应该不跟属下商量一下就去联系王忱,这毕竟是…………”
桓玄摇了摇头:“联系王忱是殷仲文献的策,他这是想在我这里争功,我必须给他这个面子,你要知道,黑手党的存在这样的大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殷仲文那里,我是不会透露半个字的,这样的信任你还不知足吗?”
卞范之激动地眼中泪光闪闪:“是我错了,是我对主公有了误解和埋怨,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小心眼了。”
桓玄叹了口气:“我现在有件事很矛盾,很拿不定主意,要跟你这个智囊商量,刚才有人来找我,想劝我结盟,一起消灭黑手党,事后把荆州给我,这个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卞范之的脸色一变:“王忱这样提吗?他没这个本事吧。主公不可轻易答应。”
桓玄摇了摇头:“跟王忱一起来的,是谢道韫,这等于是王谢两个超级世家,不想再成为黑手党的棋子,想要联手我们反抗了,如果你是我,会怎么做?”
卞范之没有马上回话,他在城头开始来回地踱步,一边走,一边时不时地停下脚步,捻须深思,就这样走了足有一刻钟之后,才停了下来,看着桓玄,郑重其事地说道:“他们是怎么商量以后如何对待刘裕,天师道的?”
桓玄笑道:“他们说天师道必须要消灭,而刘裕,可以拉进来跟我们三方一起结盟,组成新的一个替代黑手党的权力组织。”
卞范之摇了摇头:“恕我直言,这个新的权力组织,是必然不会成功的,他们真正想的,是用刘裕来代替主公,成为荆州之主,一个没有野心,对江东的世家不构成威胁的荆州,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
桓玄的眼中冷芒一闪:“你真的确定是这样的结果?刘裕有什么本事来取代我在荆州的数十年基业?”
卞范之正色道:“刘裕没有这样的本事,但王谢两家有这样的能力进行操作,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他们是想让你去率荆州兵马消灭王恭,消灭天师道,这跟黑手党想要挑起昌道内战,进而消灭那些不听命于他们的中小世家,如出一辙,黑手党不会留有野心,不受控制的中小世家,王谢二家也绝不会留下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荆州,所以,北府军他们是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这样一来,刘裕跟他们理念冲突,断不可能继续在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