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这六百人摸过来,他们真的有能力杀死这里大部分的使者。
如果让他们的计划达成,哈密国,喀喇汗国难辞其咎。”
铁心源无声的笑了一下,站起身,抖落身上的草芥,缓步向军营走去。
今天还有一场非常繁琐的会谈,出于对喀喇汗人的尊敬,他需要回去沐浴更衣。
拉赫曼的长箭呼啸着离开了大弓,在空中留下一丝残影,而后就咄的一声钉在百步之外的箭垛上,强大的反震力抖碎了箭尾的羽毛,黑色的尾羽瞬间就变成了一朵盛开的黑色花朵。
叫好声冲天而起。
拉赫曼的脸上却没有多少笑意,依旧拉开强弓,一箭一箭的将箭壶里的羽箭全部都射了出去。
也不看箭垛上的羽箭,向四周抚胸施礼,而后就离开了赛场。
铁心源悬赏的那枚赤金金钱,依旧空悬在赛场上,两天了,依旧没有人能拿走它。
乌利尔悲愤的捶着胸口,指着远处光顾着喝酒吃肉的孟元直破口大骂,他的手臂依旧不能拉弓射箭,这让乌利尔以为昨日的那一通殴打,纯粹是哈密人的计谋,不让他上场,无法为喀喇汗国争取更多的荣耀。
六个只在腰间绑了一块麻布的西域大汉,正用力的摇动着一个巨大的弯曲的铁叉子。
一头已经被烤的金黄的骆驼在铁叉子上缓慢的转动着,两个大汉用很大的刷子不断地将蜂蜜,酱料刷在骆驼肉上,肉香四溢。
铁心源轻轻摇晃着手里的玻璃杯,殷红的酒浆在杯中旋转,尽情的散发迷人的果香。
阿丹躺在松软的锦榻上,眯缝着眼睛瞅着铁心源道:“你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铁心源点点头,抿了一口酒,他没有故作坚强,就在昨夜,哈密国的两千军队死伤过半。
“我听斥候禀报说,哈密国昨夜在博斯腾湖以西三十里外,与一支无名大军战斗了半夜,能告诉我他们是谁吗?”
铁心源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枚雄鹰印章丢给了阿丹,阿丹只是扫视了一眼那枚印章就开口道:“雄鹰埃米尔,可以统帅五百战奴,和一百亲军,昨晚你们用多少人迎战这位高贵的雄鹰埃米尔?”
“两千!”
“胡扯,雄鹰埃米尔率领五百战奴,外加一百亲军,你的两千人不可能有人活着回来,就算是你有火药和那种可以快速设计的弩弓也不行。
你的火药威力虽然很大,可是面对全身重甲的战奴,杀伤力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
铁心源没有辩解,低声道:“两千猛士战损一半,平安回来的不到两百人,余者不是战死,就是受了重伤或者轻伤。”
阿丹坐直了身子,瞅着萎靡的孟元直道:“您的大将军亲自领军?”
铁心源点点头道:“还有我的两百亲军。”
阿丹缓缓地躺倒,喝了一口酒道:“如此,这个伤亡数量就是合理的,图格鲁克伯克攻伐呼罗珊的时候,另一个雄鹰埃米尔率领同样队伍,在巴图拉山口堵截呼罗珊三万偏师,在十六天里,呼罗珊偏师死伤惨重寸步不能前,导致呼罗珊王城被图格鲁克伯克攻破。
战后,那个雄鹰埃米尔仅仅战损了三百四十七名战奴,而巴图拉山口战死的呼罗珊骑兵不计其数。”
铁心源长叹一声道:“我以为我已经够看得起这群刺客了,没想到还是看轻了。”
阿丹长出一口气道:“也不错了,雄鹰埃米尔在这世界上只有六位,你能弄死一个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要知道,雄鹰埃米尔在塞尔柱的地位,不比我低。”
铁心源看着手上的酒杯笑道:“你就不问这位雄鹰埃米尔是来干什么的吗?”
阿丹笑道:“杀人,雄鹰埃米尔是死亡骑士,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就只有死亡。”
“你难道认为这些人会看在你是塞尔柱女婿的份上不伤害你?”
阿丹摇头道:“战奴不识字,不说话,不听敌人辩解,不会怜悯,作战向来是杀死目光所及的最后一个活人为目的,我怎么可能幸免?”
“这么说你在你岳父心中并没有多高的地位。”
阿丹咧着大嘴笑道:“在他的心中,除了他自己,没有谁是不可牺牲的。”
铁心源等阿丹笑完了,继续摇晃着酒杯道:“这么说,如果你岳父死了,你并不会伤心?”
阿丹哈哈笑道:“如果他死了,我会举行最盛大的酒宴来欢庆这个伟大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