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氏亲自服侍赵祯洗脚的时候,赵祯忽然道。
曹氏抬头看着皇帝,眼中满是感激,鼻子酸涩的厉害,眼角瞬间就湿润的厉害。
这是皇帝在给铁喜选妃。
一般情况下,皇子到了十岁,选妃的大事就被提上了日程,赵祯这是将铁喜真正当做继承人来对待。
而促成这个决定产生的真正原因就是哈密国的凉州大捷,皇家的事情,每一桩每一件都是有根苗可循的,从来都不是谁拍脑袋决定的。
“谢陛下恩典!”曹氏直起身子庄重的向赵祯行礼。
原本按照皇族的想法,铁喜最好娶一个赵氏女子为妻最好,现在看来,皇帝没有这个打算。
而是把这一荣耀给了皇后家族。
“喜儿有我皇家血脉,如何可以再娶自己的姐妹,姑表亲也不成。”
曹皇后重新蹲在地上给皇帝擦拭了双脚,再把他的双腿抬上床榻,给皇帝盖好被子道:“这件事就交给臣妾来做,一定不会落人口实。”
赵祯闭上眼睛,喃喃自语道:“祖庙……”
“东京城只会有我赵氏祖庙,喜儿年祭的时候也只能进赵氏祖庙,铁家的祖庙在哈密,就这一点,臣妾不会有半分退让……”
赵祯似乎放心了,绷紧的身体也渐渐变得松弛,不一会就响起轻微的呼噜声。
铁喜走进铁家小院之后,他的身形离开就变得挺拔起来,再无半点在皇宫时的小儿女之态。
“告诉单远行,我明日上午要见他,通知胡鲁努尔,他想去阻普的要求被我父王拒绝了。”
一个站在梨树底下的黑色身影低低应诺一声,就推开铁家的木门走了出去。
包子硕大的身形从一间屋子里走出来,端坐在院子里的一张椅子上,手里抱着一柄斩马刀,一声不吭。
铁喜知道,小小的铁家小院子里,至少还有六个侍卫,就连他也不知道这六个人到底藏在哪里。
铁家的小院子变化不大,尤其是铁心源曾经住过的屋子更是保持了原有的状态。
铁喜端着木盆,自顾自的在小院子里洗漱之后,就点亮了木桌上的油灯。
叹口气,取过一本被翻得已经卷边的书卷摊开一张白纸,开始学习。
家学渊源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铁喜觉得很痛苦,他曾经问过父亲,自己有必要知道两辆车相对而行需要多少时间相遇吗?
有必要知道一个疯子水池管理员一边开放水管,一边开进水管,最后需要多久才能把水池灌满这种问题吗?
自己一个未来的皇帝,有必要知道用天山的影子去测量天山高度这种事情吗?
每次翻开这本家学,他就感到屁股一阵阵的发痛,问了父亲三次,就被父亲揍了三次,铁喜明白,他如果再问,后果还是一样。
在这件事情上,父亲是绝对的权威,即便是疼爱自己到骨头缝里的祖母,与向来大大咧咧的母亲,在这件事上也绝对站在父亲那一边。
奇怪的是,自己明明熟练地掌握了《诗经》,这在别人家绝对是一件很长脸的事情,父亲却表现的很不在意,这让铁喜非常的不服气。
不过,一转眼想起父亲留在东京的各种妖孽传说,铁喜就觉得自己前途一点都不光明。
二更天的时候,铁喜终于做完了作业,封在很厚的牛皮盒子里,涂上火漆密封好放在桌子上,这样方便信使明日拿走,再把新的作业送过来。
做完这些,水珠儿就很自然的走进屋子,铺好床铺伺候铁喜入睡,只是一张脸冰冷的如同寒冰。
水珠儿嫁给了孟虎,孟元直对这桩亲事非常的满意,尤其是水珠儿两年给他生了三个孙子之后,他对水珠儿就更加满意了。
只是孟虎似乎继承了他的风流毛病,在家里畏妻如虎,在外面却花天酒地,忍无可忍的水珠儿拿着刀子追杀了孟虎两天没有追上之后,就一怒之下来到东京,充任铁喜的女官,无论孟虎怎么求她,她都不回去。
铁喜不喜欢棉布被子,相比之下他更喜欢丝绸被子,只是水珠儿似乎不理睬他的要求,不论是他的衣衫,还是卧具,全是哈密出产的棉布……
被子里没有暖婆子,铁喜积攒了很大的勇气才钻进满是寒气的被子。
“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如此,嗤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水珠儿有盐没味的夸赞了铁喜一声,就吹灭了油灯,轻轻关上房门走了出去,她就住在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