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太傅推开院子大门的时候就看见一袭身穿红衣的少女坐在桌子前认真的烹茶,她的样子像极了很久以前的一位故人,而桌子边上恭敬的站着两位丫鬟。
祁太傅的神情有些恍惚,她泡茶、煮茶的一举一动真的和那位故人十分相似。
祁老五走到祁太傅身边的时候,想要扶着他,可他却对着祁老五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现在这里。
祁老五虽然对这一举动不明所以,可却还是按照他的吩咐退居到门外,恭敬的守在门口。
祁太傅迈着步伐大步走向那个红衣少女,等到他坐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就连她的容貌也和那位故人甚是相同。
祁太傅一片恍惚,显然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坐在对边就那样一直看着凤云茜手上精准无误的动作,那动作仿佛经过千锤百炼一般熟悉。
“小姑娘,你这泡茶的手法是何人所授?”祁太傅看着凤云茜颤颤巍巍的开口,就连他自己都感觉到语气里的激动。
凤云茜抬头看向祁太傅笑而不语,最后她将泡制出来的茶水倒进祁太傅面前的茶盏中。
“这手法乃是故人所授,难不成老人家识得?”凤云茜又给自己的面前的杯子里斟满茶水,她端起水杯慢慢的品茶,随后有看向坐在对面的祁太傅,“老人家,何不品尝一番,再作评论?”
祁太傅听着凤云茜的话,端起面前的杯盏慢慢品尝起来,他心中不由大吃一惊,就连这泡制出来的香味都如同记忆中一般,可自她去后,还有谁人能泡制出这样的敬亭绿雪。
这敬亭绿雪贵而精,对水质的要求特别高,而她便喜欢用初雪的化成的水来烹制,才能将其香味散发而出。
而如今这敬亭绿雪的香味的确是初雪烹制而成。
“小姑娘,你这敬亭绿雪可是用初雪化成的水烹制而成?”祁太傅放下手中的杯盏看向坐在一边的凤云茜,“不知小姑娘是否能告知,你这故人是谁?”
“老人家,故人已去,何须挂名。”凤云茜说着再次给祁太傅沏茶,“若是老人家喜欢,便多喝几杯,都是同道中人,能遇见你,是小女的荣幸。”
祁太傅看着凤云茜不卑不亢的态度,显然是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可是就算是知道他的身份又如何?
祁太傅就一直坐在那里喝着凤云茜亲自烹制而成的敬亭绿雪,而凤云茜也就那样一直默默的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小姑娘,你真的不能把你的身份告知给老朽?”祁太傅看着凤云茜脸上的表情,放下手中的杯盏一脸无奈的开口,“我只觉得你和一位故人颇为相似,才有此想法,小姑娘莫要多做他想。”
听着祁太傅的话,凤云茜将最后一杯茶倒入祁太傅的杯盏中,她看着祁太傅不急不缓的开口,“老人家,实不相瞒,小女姓凤,闺名云茜,乃京城人士,七岁那年因得罪嫡母,被家父流放自此,如今已八年有余。闲暇无事之余,便想起祖母烹制茶水的手法,学学古人,附庸风雅而已。”
祁太傅听着凤云茜的话,手中的杯盏一下掉到地上,他抬起头吃惊的看向坐在对面的人。
凤氏云茜?这不就是八年前被左相凤离央送往落英寺修行的嫡长女,据说当年是因为得罪嫡母,从而被左相送往落英寺,就连那路老头都没有能让左相将这嫡长女留下来。
“老人家,这是怎么了?”凤云茜看着祁太傅一脸温和的开口,“莫不是想起伤心事,若是如此,倒是我的不是了。”
祁太傅看着凤云茜脸上的一颦一笑,脑海中回想着她刚才的那些动作。
这茶艺之道本就修身养性,看来这落英寺的八年并没有让她落魄,而是让她变得愈发的优秀,若是这样的凤云茜被左相看见,该如何做想?
祁太傅听着凤云茜的话,意识到自己有所失态,可他看着凤云茜还是一脸激动的开口,“你的外祖可是那神医路渊。”
凤云茜听着祁太傅的话,笑着点点头,“正是。可怜母亲去得早,我因得罪嫡母,流落自此,一直未曾在外祖父面前尽尽孝心,想来当真不孝。”她说着还偷偷抹一把眼泪,她看着祁太傅笑着开口,“让老人家见笑了,还请多多包涵。”
祁太傅看着凤云茜脸上的表情,握住她的手,“好孩子,我乃京城祁太傅,若你不嫌弃,明儿就跟着我一起回京,去和那凤离央好好说道说道,这等优秀的女儿岂能弃置江州不顾,真是岂有此理!”
听着祁太傅的话,凤云茜一下佯装吃惊的捂住嘴.巴,还要给他行礼,“是我不懂礼数,太傅乃是长辈,若是我之前有所得罪,还望太傅见谅。”她说着就对着祁太傅作揖鞠躬。
祁太傅赶紧扶住凤云茜的手,拍着她的手背,“好孩子,你我之间无须行此大礼,我和你的外祖,乃是至交好友,你的母亲又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到你这,倒是受了不少委屈。”他说着再次拍了拍凤云茜的手背,“孩子,跟着我一起回京可好?我们去和那左相说道说道,怎能做出如此事情来。”
凤云茜听着祁太傅的话摇摇头,“太傅,我不能和你一起回京,当年家父送我自此,就说过若非他亲自来接我,我是不能回去的,他与我虽无亲情可言,可却到底还是我的爹爹,我也不愿给他的仕途造成不好的影响。”凤云茜一脸笑容,她抹了一把眼泪恭敬开口,“若是太傅回京,见到我的外祖,就告诉他,我一切都好,请他不要担心。”
祁太傅听着凤云茜的话,无奈的摇摇头。
凤离央如此绝情将她弃置江州,可她却还处处为左相思考,为何凤离央能有这样一个女儿而不知足?
祁太傅看了一眼凤云茜之后,深吸一口气,“好孩子,你放心,等老朽回京之后,一定会将此事告诉给路老头,你放心,很快你就可以回京。”他说着还抱了一下凤云茜,“傻孩子,左相都已经做的如此绝情,你何须要为他考虑这么多。”
凤云茜看着祁太傅,笑着开口,“就算他有再多不是,也终究还是我的爹爹,为人子女,岂能做出这些有违天道的事情来。这岂不是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