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沉的,没有太阳,看不到云彩,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风,只觉得头顶上方乌压压的一片,仿佛连喘息都觉得沉重。
一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青油马车吱吱悠悠的行在街上,车辕上坐着两个人,一个青年,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身上穿着青蓝色的下人服,手里面握着一根马鞭,鞭身捏在手里面,漫不经心的揉搓着。
他的神色平淡,身姿也没有特意坐成笔直,但是依然显得十分的修长挺拔,吸引人眼球。
她的身侧此刻坐着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头上扎着小辫儿,身上穿着一件蓝绿色的衣服,样式普通,五官也平淡无奇。
他们前面的老马慢慢悠悠地行走在原本人流如织的街市上,周围的店铺林立,可是光顾的人却不是很多。
只听那小女孩儿问道:“萧大哥,听说关外又打起来了?”
萧十七握了握马鞭,“嗯”了声,“靼子们总不肯安生。”
“国内也连年灾荒了。”小女孩儿的声音悲戚。
民不聊生啊。
萧十七再次点了点头,“朝廷怎么不吵嚷着下罪已昭了?”
小女孩儿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萧十七,“罪已昭?”
听说过。
可是,那种昭书能随便下的吗?让皇上说自己错了,古往今来,有几个能做到?又是出于真心的?
“当初,太子代天巡授,不就是当地遭了天灾,从而被废了吗?”萧十七继续慢慢悠悠地说道。
天灾啊!
具说太子所在的地方,下了鸡蛋大的冰雹,转瞬之间,所有花草树木又从春天回到了冬天,更有人被雹子砸中了头,当场晕倒从而丧命的。
所以说废太子是做了失德的事情,惹怒了老天,自己被废,子女被害,都是活该。
修竹的小脸被冻得发木,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现在灾荒连年,不是水灾,便是旱灾,蝗灾……谁又失德于天下了?
很快马车停在芙蓉阁前,修竹跳下车,木然的向里面行去,刚到门口,抬脚迈过门槛儿,就听得里面有人“咦”了一声。
声音熟悉。
修竹抬头看去,只见宁远侯世子陆鲲正端坐在芙蓉阁的大厅里面,一边喝着茶,一边向门口张望着。
芙蓉阁的掌柜恭恭敬敬地待立一旁,就像是他家的小厮一般。
修竹冷哼一声儿,侧头看着陆鲲,骄傲的问道:“世子爷,找修竹有什么事儿吗?”
陆鲲没有回答她,反而是放下了手里面的茶,眼睛盯着她,一眨不眨,“你怎么哭了?”
哭了吗?
修竹伸手摸向自己的脸颊,左边没有眼泪,他是不是骗人啊?自己有没有哭,自己能不知道吗?
右边,入手冰凉,潮湿。
她真的哭了。
可是为什么呢?
已经说好了,不再为过去的事情伤心了,她要往前看,好好的活着啊!
“为什么哭?”陆鲲继续问道。
修竹一把抹去所有的眼泪,笑,“谁哭了?你才哭了呢。我只是被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