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也很兴奋,每夜回来就寝都叽叽喳喳地议论和猜度,哪位官人的贺礼会博得女皇的青睐。甚至下了赌注,各自押宝,没想到押丁顽的人数却最多。大家都说他学会搞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一定会艳压群雄。
唯有苏斩云总是独自一个人呆着,显得很不合群。双手不停地绞着一块绣着松柏叶的手帕。还不时放到鼻子前面闻上一闻。
这个晚上,她又是如此,避开众人,独自躲在院子里,月下独坐,像看X光片一样举着手帕。
没想到一不留神被人一把抢去,却是金茗。
哈啊!我说你最近怎么不对劲,总是有心事,金茗色眯眯地笑着说,原来是少女怀春,这下可被我抓到证据了!
嘘!斩云往花园四周望了望说,小声点。
金茗瞪大眼睛吐了吐舌头,用极低的声音说,这手帕是谁送的呀?想了想又说,一定是哪个侍卫!
斩云夺过手帕,笑而不语。只摇头。
难道是厨房的伙夫?斩云咬着手指思索。
不,不是,斩云说着又摇头。
啊!难不成是太医院里的老头?金茗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也不是。斩云故作神秘。
啊啊啊!金茗把白眼翻到了头皮顶,不可置信地说,不会是哪个小太监送的吧?难道你要跟人结成对食?
斩云掐了她一下说,死丫头,你想什么呢,就知道拿我寻开心。老实跟你说吧,这是大祭司让我扔掉的,我没舍得。这么好的锦缎,这么好的刺绣,扔掉多可惜。
啧啧,金茗用手指指她,不怀好意地说,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心上人送的呢,整天看看看跟看金子似得。
哎,你说这绣的松针和柏叶,是代表什么意思呢。斩云对于古人那些含蓄得令人发指的小心思,一点也摸不透。
松柏长青,金茗说,那就是“长情”的意思。
斩云长长地喔了一声,心中充满了小小的得意,仿佛无数只小麻雀从心脏里扑腾扑腾往外飞。可是为了避免得意忘形,还是赶紧将手帕收起来说,进去吧,该睡觉了。
寝房内熄了烛火,才发觉透过纸窗的月光是如此皎洁,清亮如银,澄白如雪。斩云将白色锦帕盖在脸上在鼻子底下轻轻吸嗅,寻找一点熟悉的气息。一只手却不觉伸到了隆起的胸前缓缓滑过,一路滑下去。秋夜的皮肤如此干涸,令她感到非常寂寞。
在梦里,她走进一片苍翠繁盛的松树林,绿叶的气味清淡宜人。脚下窸窣有声。大片白色的仙鹤伸展着宽阔的翅膀,在林间翩翩起舞,嗷嗷鸣叫。在悬崖边,她见到男子高大的背影临渊而立。丝丝墨发逆风飞扬。她想要上前一步,想要轻轻走到他背后,将脸颊贴上他强壮的脊背。可是一抬脚,才看见地上爬满了黑油油的毒蛇,一条条匍匐交错,露出狰狞的獠牙昂首吐信。
醒来,她有片刻的恍惚,伸手摸摸被窝,却找不到熟悉的那双大手。被窝里空空荡荡的,好冷。看看枕边,都是头发蓬乱的陌生女子,却没有她的爱人。
起床了!小蹄子们!……外面内侍官又在扯着公鸭嗓子大叫。
第十九章 梦里梦外(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