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听到我的问话,身子明显的一怔,肩膀甚至不由得抖动起来,等文迪过来,他才慢慢说道:“吃东西,先离开这里!”忽然他转头过来看着我:“小野,不管我们身在何方,你是华子的妹妹,也是我虎子的妹妹,这点是没有谁可以改变的!”
“嗯嗯。 ”
我咬着嘴唇点着头:“虎子哥……我知道……”
文迪在一旁木楞的看着我和虎子。我连忙招呼她吃东西,虎子在一旁看着我们狼吞虎咽的吃东西,他嘴角翘了翘慢声说道:“小野,慢点吃,不要急,这穷乡僻壤的所有讯息都很封闭,不要担心他们再来或者条子来,连拐卖人口这么严重都很少管,别说拿枪拿刀伤人了,哥知道你们一定遭受了很多的苦,喝点水……”
“嗯嗯。”
我满眼含泪的应着,大口吃着东西,等我们吃完,休息了一会儿,虎子才站起身背起装着钱的帆布包,把猎枪拆卸了和看到扔在了破屋里,凶器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需要,他本身就是一把凶悍的利器,抱上哑巴招呼我和文迪离开,就在我们刚出破屋的门。外面走来一个拿着烟袋的老人,驼背很厉害,看到虎子就大声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在这里不安生,才两天你就惹是生非……”
虎子看到老人笑着大声说道:“表叔,我这就走了!”
“啊?”
驼背老人耳朵很背听不清虎子在说什么。
虎子将哑巴放下来。走进他大声的说道:“我走了!表叔!给你添麻烦了!”随后从帆布包内拿出了一沓钱递给他“这些钱你拿着,帮我找辆车。”
驼背老人叹息一声把钱收下“你这小子,从小都不务实,但是好人,没得说。”转过身走了出去。
虎子抱上哑巴,带上我和文迪跟着他朝前走,走了没多久就到了一处院子,里面停着一辆破旧的摩托车,驼背老人指着那辆摩托车说道:“弄走,当初我若让二娃子跟你走,也许他就不会死了,唉,人各有命。”
虎子过去看了眼这辆摩托车试了几下还能打着火,让我和文迪肩带擦拭了一番,又从院子里找来了一个破竹筐,垫上一些东西,将哑巴放了进去,拿来绳子困在了摩托车后面,看了下油箱,骑上去熟练的发动摩托车,招呼我和文迪坐上去,他拧动油门往前走了一点,停下后对驼背老人吼道:“表叔,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走。”
驼背老人挥下手对虎子说道:“别瞎混了,有命才是最好。记得去你爸坟头拜拜。这么年了,再多的恨也都该化解了,人呐,这辈子要懂得感恩。”
这番话说的虎子眼泪纵横,他哼了下鼻子发动摩托车离开紧跟着他的声音也传过来:“表叔。今年你再去坟上,就告诉他,我不孝,对他不起,但。这条路我不后悔!开弓没有回头箭!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说完,他眼泪掉了下来,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张愤怒严肃的脸庞,那声厉吼又在耳边缭绕:出去,就不要再回来。我没有你这儿子!他却在心里说道:“爸,请你原谅我!”
我不经意的扭过头,看到那个驼背老人一直站在院子门口目送我们离开,我似乎看到了他挥动的手臂,直到虎子带着我们走上大道。他的身影才不见,随后整个山村的轮廓也逐渐的变得模糊。
坐在摩托上,我还有些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我竟然逃了出来,而救我的却是一直拿我当妹妹的虎子!
我忍不住用手紧紧环着他结实粗圆的腰,靠着他的背脊默默的流眼泪,我想我见到了虎子,也能见到华子,这个我魂牵梦绕的男人,闭上眼他似乎又出现在我的眼前在喊我的名字:小野……
在路上虎子开车很快。忍不住大吼了几声,我知道他心里苦闷,他心里藏着很多忘事儿,就没敢打扰他,而后,他扯着粗嗓子唱起了刘欢的《好汉歌》:……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他的声音有些悲怆,虽然唱的有些跑调,但却有种气吞山河之势,他给我的样子。就像是水浒里的李逵,三国里的张飞,粗中有细,敢爱敢恨,这才是铁铮铮的汉子!
文迪在后面搂着我的腰。不可相信的喃喃道:“田野,我们这是逃出去了么?”
“嗯!”
我没答话,虎子却大声回道:“有我虎子,没有过不去的坎!”
摩托车发出了一阵阵的轰鸣声,穿过了好几个山村,随后过了好几道弯曲的山路,最后驶向了一条水泥道路,走了十多公里,上了一条省道,不多久在摩托车快没有油的时候。我们进入了一座城镇,虎子开到偏街上,找了一家没有招牌的旅店,开了一个大房间,带着我和文迪走了进去,他让我和文迪先休息,有什么话,醒了再说,不要我们怕,他守着。
精神经过这么天的绷紧。现在松懈了,我和文迪躺在白的宾馆床上,慢慢的闭上眼睛,甜美的进去了梦乡,虎子将我们睡着。给哑巴换了药,轻轻的给我们盖上,他走到我身旁,看到我一脸憔悴,颓废不堪的样子喃喃自语:“华子。若是你在,该多好啊!”
想起他做好的兄弟,虎子眼睛有些湿润,慢慢的走出房间,在走廊上点上了一支烟。他低头看着自己残废的右腿,双手握得很紧,血雨腥风似乎就发生在昨天,人生难得起起落落,但至少他和他的兄弟曾经辉煌过。曾经顶起岽筦一片天,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再回去,因为,男人不低头!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虎子正在小心的拿着打包回来的饭放在桌子上,看到我醒来,他冲我笑了笑,招呼我过来吃东西。我揉揉眼站起来,看了眼旁边还在熟睡的文迪,悄声的走了过去,拿着一盒饭和虎子朝房外走去,到了脏兮兮的走廊上,虎子找了两条破旧的凳子,看到他瘸着腿走路,我心里又扯痛起来:“虎子哥,你的腿……”
虎子抬头看着我“你这丫头咋又哭了?”他用力的砸了下自己的腿:“没事儿,这不是好着呢么?不影响走路。”
他越这样说。我就哭的越凶:“怎么会没有事儿?都成这样子了。”
虎子走过来,让我坐下来,用那厚实宽大的手帮我擦去眼泪笑道:“傻妹妹,哥受点伤,不算什么。能活着见到你,是我最高兴的。快点吃点饭,不然一会儿都凉了。”
我拔了几口饭,实在是吃不下,因为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过,没等我开口,虎子就先开口了:“小野,告诉哥出了什么事儿?怎么会被人荬到穷山沟里当媳妇?”
听到虎子问,原本压在我心里的悲和苦,像是喷井一样爆发了出来,因为这是我内心最伤的痛,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合上饭盒趴在上面哭起来。
虎子用手拍着我的肩膀,轻轻的,隔了一会儿我止住眼泪,小声的告诉了他来到诛海后所有的事儿,但,却把文迪和王亚楠给隐去了,我怕虎子做出想不到的事儿,在我看来文迪和王亚楠被被荬到山村也算是一种惩罚,恨毕竟会在时间的冲洗中消退,是人都会变,做事儿也不能太绝。
虎子一直听我说完,不过他的双拳握的很紧眼睛瞪得很大,因为愤怒整张脸已经接近了扭曲,他猛然站起,照着走廊上铁栏杆锤了一下:“艹特么的,范磊你算什么狗东西,找到你,老子不废了你,就不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