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最近很烦,自打贾赦这家伙要到了银子,就三不五时的在章炳荃的跟前趾高气昂的晃悠,看得章炳荃牙痒痒想咬人。
更烦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周正平了。妻子三番两次递帖子想去拜访邢氏,都被退了回来,这事儿要是再不了结,就怕陛下哪天想起了追问,那就真的没法掩饰了。
于是几日后,趁着户部送银子的当口,周正平亲自拿了银票跑了一趟礼部,也不找礼部尚书和侍郎,巴巴的跑到贾赦的房间里去,偷偷摸摸的把银子拿出来给了他。
“贾大人,这是三千九百两,还请您收好。”
贾亮一看周正平亲自过来了,嘿嘿一笑,顿时把银票一把抓了过来,数也不数就塞袖子里去了。
“怎好劳烦周大人亲自跑一趟,让底下的人送来就是了。”
“哪里哪里,既然这事儿已经拖了大半年了,户部也不想再拖下去。底下人办事总是推三阻四的,倒不如我亲自送来给大人。”
贾亮嘿嘿嘿的笑着,周正平也呵呵呵的陪着笑,两人看着就跟俩傻子似的,在房间里笑的让人一阵毛骨悚然。
屋里的笔著待不下去了,扯了个借口躲了出去。周正平见状,这才收了笑容问贾赦:“将军,不知拙荆是否哪里得罪了尊夫人,往日还总一起打牌九的,这会儿几次想求见尊夫人,都不得见。若是拙荆不懂事冒犯了,还请尊夫人多多包涵。”
贾亮见他开门见山了,也不再拿傻笑吓人了,一脸神秘的凑了过去,对着周正平咬耳朵道:“傻呀你,我内人是气尊夫人跟她生分了。昨儿个还苦着脸跟我抱怨呢,说以往来往甚密的人,这会儿要见她竟还要递帖子了。”
“这……”周正平愣住了,他想过很多理由,可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是拙荆不懂事了,得罪得罪。”
“哪里哪里。”贾亮又嘿嘿笑了起来:“女人嘛,就是小气。”
周正平哪敢附和这个,被贾赦的夫人知道自己说她小气,那就更没完没了了。
当晚周正平把贾赦的意思转告给了金氏,金氏一听,顿时笑开了花。
“当真这么说的?”
周正平点头道:“我看着,他们夫妻俩只是表面脾气大,可实际都是好相处的人。贾赦此人虽没怎么读过书,可好歹也是皇子伴读。表面痞气又爱犯浑,可脑子转的极快。就是遇到事情太不走寻常路了,让人捉摸不定。”
金氏笑道:“我听邢妹妹说过,那贾将军其实只是耿直而已。遇到事儿了,来了脾气便先发作起来,管别人怎么想他他也不在乎。我跟你说件事儿,你可别往外传。”
周正平好奇道:“什么事儿?”
金氏掩着嘴笑了半天,这才凑到丈夫耳边说:“你知道为何当初贾家闹着要搬家,这事儿还搞得八公各家都人心惶惶的,也上表要搬家。”
周正平也记得这事儿,几年前八公一齐上表的时候,还把陛下闹得头疼不已。被妻子这么一说起来,他倒是来了兴趣。
“哦?难道不是贾家有什么把柄在皇家手里,这才主动退让?”
金氏笑的前俯后仰:“什么呀,那是贾将军跟贾老太君置气呢。邢妹妹说,那贾老太君偏心,只疼爱小儿子,一心想让二房成为荣国府的主人。贾将军一生气,干脆去圣人面前把国公府给还了,住进了将军府去。
“这既然是将军府了,自然是将军当家作主,贾家二房也再没有鸠占鹊巢的道理了。只是旁人皆不知这是内宅不合,只以为是圣人要拿八公开刀,这才人心惶惶闹得沸沸扬扬。”
周正平听完嗤笑道:“为着这事儿,不是还有人传言,说是贾家没钱了,过不下去了,才从国公府里搬出来的?感情只是因为这个,这贾将军也实在太……”
金氏笑着点头道:“可不是?当初我听了真相也觉得荒唐,可邢妹妹说,贾将军就是这么个人。他脑子虽好,却不跟你玩什么弯弯绕绕。直肠子一根,一通到底。惹着了他,他就浑起来让你也不好受。可若是真心待他,他又对人极好,还要倒敬你三分。
“邢妹妹就是如此,因真心待他,他把妾室通房都给散了,至邢妹妹进了门,再没碰过其他女人,只一心敬着邢妹妹。虽说这样的人,太极端。可他倒是个真心实意的人。说他犯浑说他是小人,可他却比那些伪君子要好得多。”
周正平想了想道:“他还真不是什么小人,若说以前名声不好,可这事儿怎么回事,大家心里也都有数。只能说他这性格不讨巧,不惹人喜欢。但若是真的了解他了,他倒也不失一个可交之人。”
金氏也赞同道:“都说夫妻同心,往日邢妹妹待我也是极好,我这才一时忘了她也是个性情中人。难怪几次递帖子都被她给回了,当日她来责怪我,也是直接上门就来了。我如此生分,也难怪她生气。”
周正平笑道:“既如此,你姐姐这事儿也好办了。她既有心给你脸面,你也要顾及她的脸面。大家都退一步,关系也更好处些。”
金氏点头:“理应如此,这礼尚往来。她既故意向我示好,我当然也不能埋怨与她。且这事儿也是我们错在先,若无我多管闲事说这门亲事,也闹不出后头这些事儿来。”
周正平又问:“那姻兄那边,需要我去打点一番么?”
金氏想了想道:“夫君肯替我周旋一二,我自感激不尽。若是姻兄那边首肯,还望能请姐姐来家,跟我一道上门认错。”
又过了几日,金氏的姐姐上门,金氏带着姐姐一道,偷偷摸摸的去了贾家见邢霜。
邢霜接待了这两人之后,派人上了茶来,便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喝着茶。金氏的大姐见状心里也直打鼓,不知如何开口,只拿眼睛瞥着妹妹。
金氏喝了口茶,想好了说辞,这才开始劝说邢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