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板着脸斥责她道:“明知要请客,就该早准备好。这就是你待客不周了,好在这都是一家人,若是外头的客人也这般怠慢,你还有脸笑不成?”
秦可卿被婆婆突然当面指责,一时噎了一下,满心委屈的只想哭。
方才突然瑞珠过来,告诉自己说老爷叫她去天香楼。她怕老爷又喝了酒,一时失态闹得事情大了,这才赶去了天香楼。
谁知去了那里,一个人都没看见,反而见着一丫鬟拿着自己的钗子。
秦可卿这才知道自己落了钗子,赶紧要了回来,又怕那丫鬟多嘴,塞了不少的好处。
如今钗子拿到了,心里也安心了,但始终没等到老爷,也不知后头会不会有意外。
她也是提心吊胆的回到席上,想着再哄着众人多喝一点,好抽空去找找老爷,问问是什么事儿。
现如今被婆婆责骂了一顿,她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平日里自己持家有道,婆婆对她也多有赞赏。怎么突然当着西府的人面,反倒不给自己面子了?
秦可卿自嫁了进来,还是第一回请西府的人喝酒,平日里,因婆婆和西府的关系,弄得两家都不来往。
她自觉得自己费尽周折的拉近两家关系,已是功劳一件了。婆婆该夸赞自己才对,怎么还鸡蛋里挑起骨头来了。
于是她这面上,多少带出了点委屈,眼泪要掉不掉的含在眼眶里,看着格外楚楚动人。
王熙凤见她这样,举着杯子笑道:“侄儿媳妇这模样,当真是风情万种。尤其是受了委屈后,这梨花带雨的模样,真真是我这样的女人都动心了。”
秦可卿听了,不由面红耳赤,娇嗔的说了句:“让婶婶见笑了。”
尤氏一看她那面相,心里就是咯噔一下,还果真是我见犹怜。再一想平时丈夫的德性,心里更是刺痛万分。
她已算是百依百顺之人了,平日丈夫怎么玩乐,她都不管。虽这样的做派让西府不耻,也是因为如此,才令两边的关系越来越冷漠。可她只要能守住这大奶奶的位置,她也一点都不顾了。
可如今看来,不管不行了。
再这么下去,一旦东窗事发,她这个大奶奶也逃不了干系。
内院本就该她掌管,在她的管教下出了这种事儿,那就是她管教不严了。
尤氏心下一横,板着脸对秦可卿道:“你这是个什么样子,那是你婶婶,再与你年纪相仿,也不该与她玩笑。”
王熙凤忙站起来推了尤氏一下,打趣道:“怎地,你还醋了不成?好嫂子,你自忙你的去,我见这侄儿媳妇生的花容月貌,就是多看几眼我也舒服。”
尤氏脸上更黑了,可又不敢去冲凤姐儿,只能瞪了秦可卿一眼。
秦可卿也不知婆婆今日是怎么了,并未检讨自个行为轻佻之处,心里一时委屈,赌上了气,更是露出万种风情来,要显得自个比被人更出众些。
这厢,她笑着在凤姐儿手边坐下,敬了杯酒突然问:“叔婆婶婶们来玩,也不说带着姑娘小子们一起来。我这个做嫂子的,还没见过那些小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