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会儿,嫂子没人帮衬,自然比娘苦些。”
邢霜这还是第一回被英莲给吐槽了,想了想,自个又笑了起来:“是啊,我跟她其实也是一样的。我每每总说她,操不完的心,也不知跟谁学的。可仔细一想,这不就是跟我学的么?”
英莲被婆婆这一通“认罪”给惹得笑了起来,笑完了又道:“您也知道您操不完的心?打小您就是如此,我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您都这般费心费力的帮我。
“那会儿我就觉得,您是这天底下心肠最好的人了。可时间久了,又忍不住要为您担心。怕您这一世的劳苦,无人理解,无人记得。”
说到这里,英莲突然哽咽起来:“只是您也是这天底下最狠心之人,明明儿女双全,正该膝下承欢孙儿满堂之时,您却不在乎自个的身子,硬是要让我们这些做子女的担心。
“您费劲苦心经营这一世,子女们也想让您过上好日子。可您却不给我们这个机会,甚至连病了都这么不让人省心。”
邢霜尴尬的抽了抽嘴角:“我这不是肯吃药了么……”
英莲抹了把眼泪又道:“如今是肯了,过几日谁知您会不会找个借口又不吃了?虽还有食补,可终不如药补的快。
“等老爷回来之前,您这身子若是彻底好不了,您就等着我被老爷一道休书送回家去吧。”
邢霜嘿嘿一笑:“哪有这么夸张,你可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他知道你不是那偷懒的人。”
英莲咬着唇赌气叫了声:“干娘!”
邢霜头疼,忙道:“好好好,我听你的,好好吃药,绝对不再跟太医对着来了。”
她知道,英莲这小丫头,自嫁了进来就没再叫过一声“干娘”,平日里不是跟着叫“太太”,就是叫“娘”。一旦她真的叫“干娘”,那就是这小丫头真的恼上自己了。
邢霜倒是真的开始老老实实吃药,调理身子了。到初四这日,刘姥姥带着女儿女婿进来吃饭。
邢霜见了王狗儿,又与他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就放他去了外头,让贾琮作陪。而刘氏和刘姥姥则留在了内院,与邢霜说话。
刘姥姥极会察言观色,瞧着邢霜那模样不大好,讪笑着问道:“太太有些日子没见了,倒是清减了不少。可是这入了冬没食欲?”
邢霜捧着手炉笑道:“您老真真是火眼金睛,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入秋前病了一场,自那会儿就一直没好全过。这不请了太医来看,只说是寒症,又说要调理,我素来不爱吃药,便托着没管。”
刘姥姥正色道:“那可不行,这寒症对女人可是大忌。您可不能因为药苦就不想吃它,若真是不想吃药,我这儿还有几个偏方,您且试试?”
邢霜笑着问:“什么法子?”
刘姥姥像模像样的道:“这秋寒入体最是难驱,可若是冬日来补,却无济于事。便是太太让体内暖了,那寒气也依旧沤在里头,发不出来。唯有夏日来发它,才能驱得出来。”
邢霜一怔,本以为刘姥姥会说些什么烧香拜佛之类的话,没成想她倒是能说出这般大道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