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却越哭越大声,最后竟嚎啕大哭起来。
丫鬟们在外头,也是难过的难过,心痛的心痛。
两家的关系,今日算是恩断义绝了。明明以前是多么友爱的两房,现在却成了仇人,成了陌路。
不少丫鬟偷偷的抹泪,却被金钏用眼神镇住,不敢哭出声来,只得躲回房里去。
玉钏这头也气的不行,对她姐姐道:“二太太往日多么顺从咱们太太,如今这是怎么了?怕不是因为二老爷回来了,她有了靠山,又想趁机夺权了吧?”
金钏摇着嘴唇,就是不语。一旁的紫鹃流着泪道:“老太太偏心也偏的太过了。”
金钏听得怒火中烧,回头叱喝两人道:“还小吗?十几岁的人了,还跟四五岁似的,一点事都不懂?这会儿掉什么猫尿,这事儿轮得到你们几个说嘴?”
玉钏抽泣着道:“姐姐也别说咱们,你那嘴都咬出血了,你还不知道呢?你既也恼,为何藏着掖着?咱们太太都这样了,还不许咱们抱不平了?”
金钏又道:“抱不平有何用,就能解决问题了?这事儿连太太都没辙,咱们只在这里说嘴,对太太有何帮助?正经收了你那猫尿,好好的当差,勿在这当口上,还犯了忌讳!”
玉钏闻言,赶紧抹了眼泪,心道差点忘了,太太不喜欢下人在院子里头哭哭啼啼的。
紫鹃也抹了眼泪,依旧却气呼呼的说:“咱没法助了太太,未必就没人能助。我去找保龄候夫人,她可是老太太的亲侄媳妇!”
金钏拉住她小声骂道:“作死的东西,还嫌风声传得不够快了?这样的事情,你怎地跟保龄候夫人报信?说咱们家姑娘都送出去了,老太太因这事情要发落咱们太太?
“没脑子也该有个限度,叫你少吃点东西多读点书,如今可不是跟猪一样?这是对老太太来说,是家丑。你传扬出去,是嫌太太的罪名还不够吗?”
邢霜隐隐听得到屋外几个丫鬟的声音,但断断续续听不清楚。只是从字里行间能猜出,她们大概在说些什么。
贾瑨也听到了,听完他也不管这些,先把母亲扶回了内间。待母亲上了炕,他拿小毯来给母亲盖住了腿,这才道:“妈别担心,事情没那么糟糕。退一万步说,就算老太太真要分家了,对咱们来说也是好事。
“妈不是正好想脱离贾家么?分家了更好,反正现在珠大哥哥也起来了,贾家日后怎么样,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等爸回来了,让爸把官辞了,把爵位让了,咱们一家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定居,过咱们的安生日子去。
“妈不是总说,待在这宅子里都快长蘑菇了么?正好趁着这机会,咱们好好的游玩一圈,把这还没污染过的天然美景都瞧一遍。”
邢霜哭着道:“我气的哪是这个!”
贾瑨忙道:“是是是,妈气的是这十几年来的真心付出,都成了驴肝肺。到头来一个好没落着,还担了一身的骂名是不是?
“妈,若是为了名声,这就不是真心了。付出了,咱就别考虑什么回报了。你要的无非是安稳一生,无非是不被抄家灭族,不让自己受到牵连。
“可如今,抄家已经被你扼杀在摇篮里了,贾家我看是不会倒了。那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呢?咱们抛开一切,好好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至于老太太和婶婶她们,若是她们无法回报真心,那母亲不再理会她们就是。只当这些年是跟同事在一个公司里上班了十几年,然后做的不爽了,你辞职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