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前因后果，凌含章也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于是，陪两个儿子亲热了两分钟，连屋子都没进凌含章便转身走了，他得回军部和程上将好好商议一番。

    三天后，弯弯没有等来凌含章的消息，倒是等来了凌家的原班人马，才三天不见，凌老太太憔悴了很多，自然也苍老了很多。

    这次登门，凌霄的确拿出了该有的诚意，除了凌云忠许诺的二幅画和二百万现金，还有给孩子们的衣服、金饰、玩具等，算是弥补了之前的亏欠。

    要依弯弯的意思，是想给这老太太多吃点苦头，谁让她拆散了凌含章的父母，又无视了凌含章，害凌含章一个人跟着警卫员长大。

    可老外婆没同意，一来对方这个年岁了，委实经不起折腾；二来对方知错了，又特地求上门来了，因此，她不能坐视不管。

    于是，老外婆答应为对方做一场法事。

    说来也是巧，因着做法事需要准备的东西比较多，且还需要特别的斋戒和沐浴，因而，老外婆嘱咐了对方一番，把日子定在了三天之后。

    谁知那天上午，章蕴芝突然登门了，她的研究告一个段落了，接下来便是发射试验阶段，这个阶段需要准备的过程也不短，因而上头给了她一个月的假期，她回帝都了，一方面是向部里的领导汇报一下她研究的进程，另一方面自然是想见见这些亲人们。

    因着那天弯弯有一个重要的实验，她一早就去了学校，想早点把事情弄完好回来带孩子出去玩，避开这场法事。

    因而，章蕴芝上门的时候小骐小骥两个正在院子里一边玩遥控飞机一边等着弯弯，见到章蕴芝，两个孩子收了遥控飞机，跑到了院子门口。

    小骐刚要问来人是谁，小骥先开口了，“她是奶奶。”

    “对哦，你是奶奶，奶奶，你是来看我们的吗？”小骐一边把门打开一边笑着问道。

    “是，奶奶是来看你们的，奶奶猜你是小骐。”章蕴芝蹲下身子，放下手里的东西，摸了摸小骐的头，又摸了摸小骥，“你是小骥，我们小骥的眼力真好。”

    章蕴芝和两个孩子视频对过话，她知道小骐的话多，但观察力没有小骥强，因而她一下子就分出了两个孩子谁是谁。

    而小骐小骥平时也没少听弯弯念叨这个奶奶，他们的ipad里也保留了不少奶奶的视频和照片，因而，认出对方的身份后，两个孩子很快就亲近上了这个奶奶。

    章蕴芝见两个孩子肯亲近她，自是欢喜异常，尤其发现两个宝宝在玩遥控飞机后，也不着急进屋，陪着两个孩子在外面玩了起来。

    凌家人上门时正好看到有人陪两个孩子在拆解飞机模型，一大两小有说有笑的，一看就十分亲密。

    认出这个女人是章蕴芝之后，不但凌老太太不高兴，凌霄也很不开心。

    这算怎么回事？

    弯弯一家什么时候和这个女人熟识了？

    还是说凌含章一直瞒着他们在和这个女人来往？

    章蕴芝也不期然会碰上凌家的人，偏偏还是她最不想见到的凌家长辈，认出对方后，她心里也有点别扭。

    没错，就是别扭。

    因为自从离婚后，她有意避开了凌家人，每次回帝都探亲基本不出去，出去也绝不靠近凌家的那个圈子。

    倒不是她还没放下过往，而是她不想影响到自己的心情，更不想让自己父母为难。

    可再别扭，章蕴芝该有的气度还得有，于是，她停下了手里的活，起身走过去，微微一笑，“你们好，好久不见。”

    “确实是好久不见，这些年你过得好吗？”钱学和见公婆都没有吱声，她把话接了过去。

    说来也是巧，前两次她都没有跟过来，一来是不想见欧阳秀莲，上次她特地登门求教被对方一句“涉政的问题一律不回答”拒绝了，心里多少存了些怨恨；二来是她知道自家婆婆上门是来找弯弯麻烦的，而她又亲眼见识过弯弯和老外婆的厉害，她怕自家婆婆pk不过人家迁怒到她身上，所以便干脆躲开了。

    这次是因为老太太彻底认输了，要找弯弯老外婆做法事，这种事情她平时只从电视电影里见过，如今有现实版的，便想跟着来看看热闹。

    确实看热闹了。

    还没进门便先看到了一场热闹，居然碰上了二十多年没见面的章蕴芝，这一趟还真没有白来。

    不过看热闹归看热闹，该有的立场她也得有，因而她开口把话接了过去，同时也细细打量起对方来。

    说实在的，尽管快三十年没见了，可钱学和仍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因为章蕴芝的变化真不大。

    脸还是那张脸，只不过眼角的皱纹多了些，眼神却还是一如既往地纯净，身材也和以前一样，还是这么苗条，穿了件浅蓝色的风衣，配一双白色高跟鞋，站在大家面前，浅笑嫣然，亭亭玉立的，初一看，真想不到这会是快六十岁的人。

    唯一变化比较明显的是发型，以前的章蕴芝喜欢留长发，现在剪成了短发，细看一下，两鬓有一小撮白头发了，这让钱学和多少平衡了些。

    章蕴芝自然清楚这几人都在打量她，这一瞬间，她也把这几个人大致扫了一下，变化最大的是老太太，老了很多不说，貌似精气神也差了很多，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颓丧；老爷子变化也不小，同样也老了很多，同样的精气神也不好，但眼睛里还是挺有生气的，这点不像老太太。

    至于凌云忠和钱学和夫妻两个，最大的变化是胖了很多，当然也老了，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但气色还算可以。

    凌寒月的身份是章蕴芝猜出来的，因为她离开那年对方才十来岁，如今三十多了，正是好年华，以凌家的社会地位和对这位长子长孙的重视和培养，不用问也知道是精英一枚了，就是有点奇怪，这枚精英身上也似乎缺少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