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别人可能或多或少的都因为这几个案子受到牵连,但他却可以置身事外,因为他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这个身上,整天想的都是去哪儿玩,对吧?」看到蒋二爷点头,沈茶笑了笑,「看来有的时候不思进取,耽于享乐,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悔引火烧身。」
「也不至于引火烧身,只是别人太过于循规蹈矩,而且比他显得更有野心一点,所以,才凸显出了他的与众不同。」蒋二爷轻笑了一声,「而他的与众不同,就是宗室那些长老和西京城门阀世家想要的,不是吗?他们可不需要一个有野心的、挑战他们权威的皇太子,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可以受他们摆布、不会反抗他们的继承人。」
「这么说的话……」沈茶摸摸下巴,看看沈昊林,又看看薛瑞天,「我能不能稍微猜测一下,前皇太子以及永嘉帝的那几个兄长、甚至是皇太孙,都有这方面的倾向?所以,引起了宗室、门阀世家的不满,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这个事情,如果宗室、门阀世家不自己说,谁也不会知道的。」
「二爷爷,难道永嘉帝就从来没有怀疑过,没有调查过吗?」沈茶微微一皱眉,「他们兄弟的感情不好?」
「他成为皇帝之后,倒是查过了,但什么结果都没查出来。」蒋二爷仰起头,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他在手札里写过,总感觉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阻碍他,让他查不下去,每每查到了一些线索,很快这些线索就会断掉。」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一两次或许还能被称为巧合,次数多了他就明白了,有人不想让他查,如果查了,可能对大家都不好。」
「这倒是,万一查出点什么不该永嘉帝知道的,他的这条小命怕是保不住了。」金苗苗想了想,「不过,他在接受皇太子之前,并不知道这些,但他应该知道,除了选择她,也没什么别的人好选择了,所以,可以理直气壮的跟宗室、跟世家谈判,对吧?」
「确实是这么回事。」沈茶点点头,「宗室、阀门世家可能只有他这么一个人选,但他可以选择接受不接受。如果对方拒绝了他提出的条件,他完全可以选择撂挑子不干,对吧?所以,选择权其实在永嘉帝的手里,至于宗室、门阀世家,都只能受着。」
「确实是,听说当年符合条件的并不多,条件最好的就是永嘉帝了。」蒋二爷看看发出一声冷笑的梅林,「你这又是什么反应?」
「我就是没想到啊,前朝糟糕成那个德行,宗室、门阀世家还在琢磨着选择什么样的傀儡对自己有利。」
梅林一脸嫌弃的撇撇嘴,说道,「前朝的覆灭就是应该的,一点都不冤。」
「那是肯定的,绝对不冤枉,按照惠兰的说法,就是气数尽了。」….
「国运已经衰败了。」沈昊林轻笑了一声,「再怎么挽回,都是徒劳无功的。」
「没错。」蒋二爷点点头,「所以,天子与氏族共拥天下这个决定就是扯,氏族也好、宗室也好、天子也好,在最开始的时候,可能都是为了这个天下好,但时间久了,就会各自生出别的心思来,早晚都会出问题的,前朝能坚持两三百年没出问题,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是啊!」岐伯轻轻叹了口气,「而且很容易让这些世家子弟眼高于顶,何不食肉糜这样的话,绝对不是少数世家子弟的想法,很多世家子弟都是这样想的,只不过他们没有说出来而已。」「可不是。」沈茶点点头,看向蒋二爷,「后来呢?宗室、门阀世家答应了永嘉帝的要求,册立康顺皇后的姑姑为皇太子妃,后面的事情就应该很顺利了吧?」
「勉强算是顺利的吧!」蒋二爷轻笑了一声,「正妃选定了康顺皇后的姑姑之后,永嘉帝就带着自己的正妃、侧妃、几个侍
女和侍从,轻装简行的回了京城,回到京城之后的几个月,就是为了册封皇太子的典礼而忙碌着。当年的年底,皇太子册封礼成,永嘉帝在那一年从永州王摇身一变,成为了皇太子。」
「这期间一点波折都没有吗?」沈茶看着蒋二爷,「不应该吧?」
「小茶,你先等一等啊,我看看这个。」蒋二爷下了贵妃榻,走到那卷海图跟前看了看,又招呼着岐伯过来看了看,两个老头儿嘀咕了两句,朝着听故事听得入神的甄不悔招招手,「来,第一遍涂的已经干透了,过来涂第二遍。」
「好嘞!」甄不悔清脆的答应了一声,先去洗干净了手,拿过梅林新准备的掺了酒的水,坐在那卷海图跟前,兢兢业业的开始涂了起来。他一边涂,一边说道,「二爷,您继续说,我也想听。」
「不耽误你听,好好涂,用心一点。」蒋二爷看了看拿着笔很小心翼翼的涂海图的甄不悔,又看看已经重新回去躺着的岐伯,再看看其他的人,说道,「小茶,刚才说的是什么?」
「我刚才说,整个过程一点波折都没有吗?」
「波折?」蒋二爷不解,「要什么波折?」
「因为永嘉帝继任皇太子的时候,他还不知道他的兄长们到底为什么会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死亡,他也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人做的,他会不会想着,如果自己称为皇太子,自己的生命安全也是一个问题呢?他是新的皇太子的人选,难道就从来没有被盯上吗?没有人对他动手吗?」
「没错,没错,大将军说的这个很对哦!」甄不悔停下了笔,看向蒋二爷,「他的兄长们、侄子们都已经故去了,死因不明且没有找到兄长,永嘉帝就不担心自己会重蹈兄长们、侄子们的覆辙吗?皇室宗亲、门阀世家,那些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勉强符合自己心意的,万一这个再……」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他们可就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沈茶看了一眼甄不悔,朝着他扬了扬下巴,「继续涂你的,不要停。」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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